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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回(十一)(1 / 2)

高阳镇守使司的这些官兵除了胡烈全是逢不得一个“秦”字的。此刻,刘漫天听说北府兵杀过来了,唬得脸上都没了血色,身边的士兵全被派到战场上去了。惊惧之下,他也顾不得依旧在战场酣战的将士儿郎,赶紧与百余亲兵策马下岗西走。山下众官军也在一片“胡兵来矣”的惊呼声中狼奔豚突,步骑自相践踏以致死尸相枕。

那老僧看着山下生灵涂炭,哀鸿遍野宛如人间地狱,忍不住堕下几颗收不住的清泪,长念一声佛号,盘膝坐在塔下开始念诵“大悲往生咒”。沉浑的诵经声中,黑旗兵从后面一起围了上来。这老僧睁开眼来一瞧,不禁哑然失色。在他面前站着的是一百多个衣衫不整,手持大刀片、白蜡杆的庄稼汉,胯下骑的也不是想象中的高头大马,而是些乡野间常见的驴、骡——这根本就不是他印象中的北府精骑。

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走上前来,他脸色黝黑开朗,身上穿着褪了色的蓝布褂子和白裤,光着一双牛革似的赤脚,对着还没回过神来的老僧躬身行礼,笑道:“戒色师父,教您老受惊了!”

那老僧抬眼一瞧,“哎呀”一声,赶忙起身行礼道:“原来是赵将军来此,有失迎迓。”

此人是半塔营的屯田尉赵启民,本是孤山的一个穷苦佃农。后来,赵钦在孤山打土豪分田地搞得风生水起,也让他一朝翻身把歌唱。从那以后,他就成了赵钦的忠实拥趸,积极投身农运,成为马步军衙门教导出来的第一批既管军又管民的屯田尉。

宋军北伐失利之后,他受胡隐之的委派,带着北府军的一面帅旗,到半塔营建立地盘,壮大实力,不料却引来了高阳镇守使司的不快。在刘漫天重兵包围之下,此公依旧不失沉着冷静,一面组织军民人等正面佯攻,一面亲率手下的百余亲兵,举着北府军的黑旗,骑着大叫骡、毛驴,绕过半塔营西北的林子隐蔽接近光山之敌,从侧后向光山突然发起冲锋。在赵启民的虚张声势和戒色的危言耸听之下,不明就里的刘漫天不禁怂了起来,就这么窝窝囊囊地败退下山。光山制高点被赵启民他们重新控制,并打通了与外部的联系。但刘漫天的军队虽然遭受小挫,但离着彻底崩溃还差得很远。他们在从光山往后撤退了五里地后,开始重整兵马,准备在第二日组织新的进攻。而经过半日的血战,半塔营的屯田兵们已经差不多是人人带伤,个个挂彩,军事形势依旧十分严峻。

赵启民只得向苏家寨的北府驻军求援告急。当晚,就有北府军典农都尉刘吉带着四百弓箭手乘着夜色进入半塔营,与赵启民见面,单刀直入地告诉他,目前能抽调给他的援兵就只有这四百人了。

原来,就在昨日晚间,受秦国人支持的顽匪草上飞纠集了秦宋边境各路反顽武装,七拼八凑了一支五万人的部队大举南下,现在已到达太子河畔布阵,直接威胁马步军衙门的老巢孤山六堡。北府军的三万主力已在太子河西侧展开部署;刚刚归顺朝廷的无当飞军也在往太子河东侧集结,对草上飞这一大坨反顽武装的合围决战的态势已经初步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