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飞花没有说话。
陈布立刻就从地上跳起脚来,拍着巴掌说道:“嗨,我说花妹啊,那个王仁他就是一个疯子,疯子说的话能相信?他……他就是因为我主管了正九重天府,抢了他的饭碗,所以才从外面散布流言,造谣中伤于我。你说就他那个怂样儿,能打理好这府里面上上下下几千口人的吃喝拉撒了吗?”
小丫头忽然扭过头来瞪着他道:“先生神明,你敢不敢在此,对着先生的在天之灵发誓,先生之死与荣兴府无关?”
陈布自然不敢胡说八道,又坐回海飞花的身边,看着她香腮之上两抹桃红因为愠怒而愈发娇艳,只说道:“我说花妹啊,这人死不能复生。你……你就算把这案子查一个水落石出又能如何呢?退一步来说,就算先生遇害跟五姑娘有关系,你能杀得了五姑娘为先生报仇吗?就像那个、那个大兴府里面的犟驴楚妙音那样,单枪匹马就要行刺老王爷,为家人报仇。别人都称赞她有古时任侠之风。但依我看这纯粹是肉包子打狗,血仇非但报不了,连自家性命都要搭进去。岂不是太蠢了?”
海飞花扭过头来,问他道:“那么,依你之见,我该如何去做呢?”
陈布说道:“夫圣人者,不为外界事物所束缚,而能够随着世俗变化。举世皆浊,何不随其流而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哺其糟而啜其醨?为什么要怀抱美玉一般的品质,固执于出淤泥而不染的执念,却使自己被别人疏远驱逐呢?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嘛。你看人家许大棒子们,他们许家背弃先生,归顺我荣兴府,立刻就受到五姐莫大的恩惠,赐予许家品级,还替他们编修家谱;而今那许腾等人拥有奴隶数万、马畜弥山,如此富贵!花妹你今日归顺效忠五姐,明日也是这样。偏执于那些江湖义气而不知顺应时势,不过是一种蚍蜉撼树,螳臂当车的愚蠢之举,只会白白地呕心沥血。你一生既然不能显贵扬名又有谁知道你的忠义呢?更不要说,你以前执拗于所谓的侠之大者,私放许大棒子出城,在雷州的名声早就臭不可闻了。你如今再怎么做也只会被人质疑,不会挽回自己声誉的!”
海飞花把脑瓜儿高高扬起,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状态,俯视着陈布说道:“吾闻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谁能让自己清白的身躯,蒙受外物的污染呢?我宁可效仿屈原,投海而葬身于鱼腹之中。也绝不会使自己的清白之身,去蒙受世俗的尘垢,同你们这些敲骨吸髓的魔鬼同流合污!”
“哎呦,咱们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刚才的话算是白说了……”陈布从地上站起身,拍着屁股上的沙子,依旧忍不住说道:“花妹,你这……你这脾气还是不改!如此固执己见是在自绝于于天下!”
海飞花也从地上跳起来,说道:“不是我,是你们在自掘坟墓!你们不诚心归顺,为了图谋割据自立而害了先生不说。现在为了一己之私,连先生在世时的旧制也要一起废除!你们都背叛了先生,背叛了雷州的老百姓。岂不闻‘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才是自绝于天下!”
铁马秋风乱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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