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华心中一急,正要出声反驳,却不知是不是因为心中发急的缘故,嘴一张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将到嘴边的话都咳了回去,倒是把郑经的注意吸引了过来,赶忙抽了一块绢布帮着陈永华捂着嘴。
冯锡范却没有给陈永华缓口气出声反驳的机会,等陈永华咳嗽稍停,便抢话道:“王爷,红营盘踞闽西,已经成了我军喉中之刺,此番温州之战便是明证,我军想要有任何行动,都要受制于红营的威胁,不能自由行动,也无法全力争锋,若是不将这根刺拔掉,日后就算我军再和清军开战,也难有更多的作为。”
“冯大将军说的没错,闽西不在我军手里,福建根本就不可能保住!”陈绳武点点头,与冯锡范一唱一和起来:“王爷,听闻江西各部清军撤过鄱阳湖之后,红营将各处所谓根据地重新整编合并,原赣南根据地也并入江西本部之中,而闽西却单独划了出来,搞了个福建根据地,王爷,单单从这称呼上,便可见红营对福建是何等的野心勃勃,早有图谋全据福建之意!”
“如今闽西尽在红营手中,自延平入福州,顺水而下不过一两日的时间,自龙岩往厦门,中间也不过只隔了一个漳州而已,若是红营突然背盟发难,我军在福建根本无险可守,除了束手待毙,还能如何?”陈绳武朝着窗外一指:“王爷,您至今不能去福州,不就是因为红营的刀抵在福州之侧,若是红营发难,厦门好歹还有海洋环护,而福州几乎是一马平川、太过凶险的缘故吗?”
郑经面色严峻,不自觉的点了点头,陈永华却从他们的话语中品出一丝异样的味道来,强行忍着咳嗽,急忙问道:“陈参军、冯大将军,本总制听你们的意思……难道是准备对红营动兵吗?”
两人对视一眼,冯锡范点点头,坦率的承认了:“至少要把延平拿回来,夺回延平,福州侧翼才有了屏障,王爷才能安心去福州,我军在闽东也才能真正的站住脚,至于闽西其他地方,可以日后再做图谋。”
“正是,闽西其余地方都可以缓缓图之,唯有延平府,绝不能放到红营手里!”陈绳武也点点头,接话道:“我军夺取延平府,保福州安然无忧之后,再与红营议和合作也不迟。”
“糊涂啊!”陈永华心急如焚,喉咙里满是铁锈的味道,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又强行咽了回去,拖着嘴角流下的血丝,瞪着滚圆的双目,怒道:“闽西大半是山地,又深处内陆,我军舟船水师几乎没有作用,只能靠陆师争夺,红营在江西连清军十余万精锐都打跑了,咱们在福建统共才几万人马,若是只算郑家本部兵马,最多不过两三万人,岂不是以卵击石?”
“先生所言确实有道理!”郑经点了点头,他虽然也因为红营占据闽西之事而日夜难眠,但到底还没有失去理智:“若是能在陆上打得过红营,当初汀州府都不会落在红营手里,如今要去争夺延平…….确实有以卵击石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