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龙婆娘找了处空地坐下,离抱了孩子的妇女稍近,离两个汉子稍远。又过了些许时间,两名汉子从兜里掏出一堆吃食,几张大饼,一把小葱,用大饼包了小葱,吃的旁若无人,吧唧吧唧作响。
潘龙婆娘望着二人,肚子咕噜噜直叫,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刚刚收回目光,却听见一个声音传来,抬头看去,是那二人中的大脑袋:“这位姑娘,瞧你行色匆匆,欲要到何处去?怎会落得如此模样?”
潘龙婆娘见大脑袋同自己讲话慌乱中结结巴巴地答道:“同——同我那口——口子吵了架,便独自赶往娘家,却不知怎的遇上了这天气,故此赶往此处避阵风雨。”
大脑袋善意一笑:“两口子之间,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和,犯不着如此生气,你且等着,不出片刻你那口子指定寻来。”
潘龙婆娘勉强扯出个笑,笑容中充满落寞和伤感。
大脑袋见潘龙婆娘如此反应似是看出了什么,又继续说道:“我看姑娘尚未进食,我兄弟二人尚余些吃食,若不嫌弃,愿分与姑娘食之。”
潘龙婆娘刚要推迟,大脑袋却不依不饶,如此再三,潘龙婆娘才感激接受,暗道遇见了好人。
等潘龙婆娘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于一间黑屋之中,正欲起身却发现被束缚了手脚,开口呼喊,又发现嘴巴也被布条塞住。潘龙婆娘勉强镇定心神,四下打量,却见抱孩子的妇人倒在一边,只是怀中已不见了孩子的身影。除去自己与妇人,周围还零散躺着些姑娘与汉子,不多不少,刚好装满一马车。此时潘龙婆娘知道,自己是遇上了人贩子。
如此过了几日,期间有人逃跑,却被两名彪形大汉抓住打断了手脚,众人皆吓破了胆,再无人敢言逃离之事。
一日,大脑袋前来,使人领了潘龙婆娘出去,七拐八拐之下,拐进一处小院。之后又有人领了潘龙婆娘沐浴更衣,一番梳洗打扮,再出来时,潘龙婆娘如换了个模样,一眼望去,姿态婀娜、面容姣好,行走间已有几分姿色。
此时大脑袋一旁身着青衫如管家模样的人哈哈一笑说道:“徐老弟当真仗义,如此姿色竟也舍得忍痛割爱。”
大脑袋心中暗恼,竟不知丑小鸭其实是只大白鹅,早知当初,不如卖于老鸨狠狠要他个十贯八贯。念及于此,当下拉着青衫管家说道:“马老哥,你看,我们这位姑娘,只因家中横遭变故,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这才托了我某个活路,兄弟我也无甚出路,倘若有法,定要将其留作身边。日后她进了贵府,定要好言相待,也不枉我一番心意。只是这价格,可否——”
“——诶!”马管家拉长了声音,闭口不言价格之事。“徐老弟说的哪里话,谁人不知胡二爷乃是我阳古出了名的善人,日后她进了府,自然是我胡府之人,岂有亏待之理。”
二人一番言语,之后马管家又买了三五小厮,这才领着人离去。
再说这马管家领了一干人等回了府,一番吩咐,自有下人领着新人离去。说来也巧,近日三少别院的阿香因为恶疾离了世,便着院中管事陈叔将潘龙婆娘要了去。
潘龙婆娘自幼长在乡下,做事勤快又麻利,加之生的颇有几分姿色,陈叔对此很是满意。但潘龙婆娘却心系丈夫,整日不见笑颜,闲暇之时只是望着天空发呆,对此陈叔上了心,细问之下,潘龙婆娘便将前后遭遇一一道出。
陈叔感念潘龙婆娘记挂丈夫之情,便将此时报与三少,三少闻之,甚是不平,于是上下打点将潘龙救出,之后改潘猛为潘龙,留在了身边。潘龙念三少大恩,亦是誓死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