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摇头道:“大姐姐还是先看看爷爷的小木梳吧。”说着伸出小手指向角落里一个瑟瑟发抖的小老头儿。
海飞花一眼望去,见那老头儿蓬头垢面,胡子拉碴,一身的破袄好似渔网一般缠裹住了里面的棉絮,寒风吹过纷纷扬扬宛如柳絮乘风起舞,一双肿得馒头似的赤脚旁摊着一块破布,上面摆着一水儿的桃木梳子。海飞花看得鼻子酸溜溜的,领着那小孩走过去,蹲在那里挑拣起木梳来。
“姑娘买一个吧。”那老汉儿幽幽地叹息道,“孩子他爹死得早,他娘看家里没了顶梁柱便抛下我们爷俩远嫁他乡了。孩子尚小,我又老不中用,几亩薄田无人照顾。前几日少东家遣人来讨要租子,我被逼得无法才在这里摆摊赚几个钱,也好叫我们爷俩过个安稳年。”
海飞花给他说得心酸不已,泪花在眼眶里打着转儿。那小童伸出一只小黑手帮海飞花擦拭眼泪,还嗲声嗲气地问她道:“大姐姐怎么哭了?莫不是阿毛不听话惹姐姐伤心了?”
海飞花一张如玉容颜给这阿毛抹擦得一道黑一道白活似个小丑,却还笑道:“小毛毛最乖了。姐姐刚才是给风沙吹得……”当下从摊子上拣好一把木梳揣在怀里,站起身来直把浑身上下找了个遍,也只有十几个铜板。海飞花不禁皱眉,问王知古道:“王公子身上可带些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么?”
王知古苦笑道:“我那点儿银子早就让胡应昌搜刮干净了。”
海飞花大怒道:“这胡狗子着实可恨!”便又杏眼圆睁,柳眉倒竖,朝那胡应昌喝将道:“胡狗子赶快给我滚过来!”只这一声喝,气概不输项王大有拔山举鼎之势,音韵可比曹娘颇俱中正典雅之风,惹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道旁猫狗惶惶乱吠。
胡应昌正缩在墙根里与几个乞丐玩得正欢,听那海飞花一声吼,赶忙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怨她道:“大过年的,你乱发什么脾气?”
海飞花笑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你……”
胡应昌一瞧海飞花身后的爷孙俩,立时摇头摆手道:“没有,一文钱都没有!”
铁马秋风乱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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