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莫要妄自菲薄,当年爷爷他最喜爱的可就是你了,如果不是我父命好,如今坐在这位置上的,恐怕就是王叔你了,而爷爷自小不我父,没有教导他该如何做一位好皇帝,爷爷他在位四十八年,将朝堂大理的井然有序,左右平稳,受过他悉心教导的三王叔你,肯定能给朕指出明路。”
话不见得是好话,可福王却丝毫不生气的傻呵呵笑了起来,似乎朱由校的话对他而言是一种称赞。
“既然陛下都这么说了,那臣也不好置身事外,依臣看,单纯从日后的影响来说,将瑞王推出午门择日问斩是最好的选择,这样可以震慑天下宵小,以正皇威,但若是从后果上来看,留瑞王一条性命,也不失为是个好选择。”
“哦?还请王叔赐教。”
“不论瑞王做出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他终究是陛下的五叔,陛下驭人,统国,权衡朝纲,靠的不是让人人惧怕,而是大家的心悦诚服。”
福王十分费力的想要站起,数次不成功,最后在几名内监的搀扶下才站了起来,这时,福王忽然一巴掌甩在其中一名内监的脸上,骂道:“毛手毛脚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内监侧脸缓缓肿起,却摸也不敢摸,只顾在地上磕头谢罪。
“哼!起来吧,算你懂点事,拿着看病去吧。”
福王从袖子里扔出一块银锭到地上,那内监眼睛一亮,千恩万谢的拿着银子退了下去。
朱由校对福王在自己面前上演的这一出戏,有些不明所以,倒是柳安和魏忠贤两人看懂了。
“陛下。”福王挥退那些内监,走到龙台前坐下,说道:“罚他,是因为规矩,而有些时候,罚,是为了威严。”
“别人不怕你,自然不会敬你,但又不能太怕你,恐惧会让他们害怕,但这不是驭人之道。”
“而这时候便要赏。”福王从袖子里露出一枚银锭放到桌上,笑道:“这赏,也要分大小,是大是小,就要看陛下您想要体现出什么样的态度,譬如刚才我给了那小奴婢一巴掌,赏他五两银子,没有惩罚他,对他来说,这五两银子就比刚才那一巴掌有价值,所以一罚一赏,最后赏大于罚,是他讨了便宜,而咱们先罚后赏,先正威再给甜头,就会让他心生敬畏之情,同时又不会太过惧怕咱们,下一次再来的时候,他会比今日更听话。”
“恩威并施,赏罚有度,这是爹教给我的道理,今天三叔我将这个道理再传给你。”
朱由校若有所思,福王朱常洵告诉他的,是帝王心术,他是明白的,但他不明白,这跟怎么处置瑞王有何关联。
福王见朱由校还未明悟,继续说道:“陛下,此事虽小,里面包含的道理却不少,将此事映射到瑞王身上,他造反,跟那小奴婢不懂规矩没有任何区别,当年诸葛亮七擒孟获,便是一点点摧毁了对方的心理防线,如果诸葛亮第一次便严惩孟获,将他枭首,后面还会有南蛮子弟为蜀国效力吗?”
“让对方畏惧你,敬拜你,便是要让对方觉得你远胜于他,你不惧他,他的所作所为在你眼中皆不过小道,不管他做什么,都是跳梁小丑不足为惧,你翻手之间便可将他镇压,只有这样,才会让他们服从于你,那时,你所施下的恩,便会让他们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