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十足的宣告在斗技场间回荡,浑厚的声音听起来完全不像是一名重伤之人应有的感觉,原本还在因为之前的战斗而产生激烈讨论的观众席也在这道回荡中骤然安静下来,那齐刷刷看向段青的视线里也充斥着畏惧与顾盼:“这,这还有谁敢上?”
“他是不是对所谓的玩家平均水平有所误解?在场的能有几个觉得自己能比愤怒狂魔强啊?”
“那家伙现在只是看着双臂尽失而已,能把‘塑形魔法’控制到如此地步的人,别说是失去手脚,就算是失去身体——”
“不可能,先不说那魔法能维持多久,失去手臂造成的‘重伤’状态影响,肯定不止他现在看上去的那般轻松,现在的唯一问题是……”
“有没有哪个傻子会把它看成是一个‘机会’。”
双臂抱在胸前端坐在看台上,眼睛微阖的墨菲斯托用隐然的目光环视着斗技场的周围,面色则依然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现在的断天之刃绝对是难以企及的存在,那副虚弱的模样只是表面上卖个破绽而已,只要是稍微有点眼界的人,应该都看得出来。”
“愤怒狂魔的挑战,目前应该是玩家层面能拿得出手的最强挑战了。”他的视线最后停留在了下方正在照顾段青的絮语流觞身上:“这还是因为有那个女人的存在,他被情债吸引的关系……哼,那家伙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局面出现,所以才会任由那个挑衅成立并接下了这个场子?”
“断天之刃究竟是怎么想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坐在一旁的三生鱼塘同样开始环顾四周,似乎是在仔细寻找着什么东西:“现在战局已经推进了‘两步’,对方还会配合我们继续多走几步么?”
“你管他们要不要配合。”坐在中间的恶魔乐园年轻会长则是发出了不屑的轻笑,端着下巴将兴致满满的注意力放在了会场中心:“他们要是配合当然更好,他们要是不配合的话,难道我们就不往前走了么?”
“该配合的都会配合到。”
终于完成了第三遍检查,扶着剑柄的絮语流觞从段青的身边坐起,锐利的双眼也同样开始环顾着安静的斗技场周围:“我不会再让这种‘意外’发生了。”
“放轻松,你就当做是给他们一个合理的机会。”依旧靠坐在场地边缘的段青则是伸直了自己的身体,被魔法光芒所塑成的手臂依旧在自己的面前不停活动着:“我们举办‘鸡喙杯’,初衷不也是为了给世人一个机会么?那些往日有冤、近日有仇的人,能不能趁着这个机会清算得成,也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
“这片斗技场,已经算是非常完美的一个舞台了。”说到这里的段青抬头看了一眼天下第二所属的看台目前开始骚乱忙碌的模样,然后将目光缓缓转向了理应主持大局的费尔南多·维金斯:“议长大人。”
“若是再也没有人发起挑战,我们是不是可以就此鸣金收兵了?”
朗朗的提议声音再度回荡在斗技场的上空,将某个自开始审判会之后一直难以出现的“结局”渐渐摆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成为瞩目焦点的维金斯随后也用轻咳声打破了会场的寂静,那开口回答的面色也在转向段青那双手臂的同时变得严肃了几分:“在尊贵的自由之城城主的允许下,我们已经接连见证了两场生死大战,冒险者临渊断水先生赌上了自己的生命和名誉作为担保,成功捍卫了自己的证词与清白。”
“如若没有人继续提出质疑,我们或许可以依此认定,他今天在审判中所述的一切皆为真实。”他郑重其事地向着会场中的所有人宣告道:“有关维扎德于火焰之地造成的破坏一事,也可以就此作出判断。”
“我最后确认一遍:没有人想要继续挑战这份‘真实’了吗?”
苍老的声音在安静的斗技场四周游动,最后随着维金斯视线的收束而回到了他的身边:“那么——”
“等一下。”
情理之中的打断声响起在了所有人的耳边,但打断了维金斯审判的却不是任何一名新的挑战者,而是坐在断墙边缘、此时正在高高举手的段青:“还不能就此结束。”
“想要质疑我的人,想要挑战我的人,眼下不是还有一个吗?”
摇着头向着一旁的絮语流觞摆手示意,灰袍魔法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但受胜利者之姿与维金斯宣告的保护,此时也没人敢无视他此时的指名:“那个之前一直提出质疑与反对的洛图先生——我说,气氛都烘托到这了,你就别再继续躲到后面了吧?”
“……”
没有立刻回答段青的话,混迹在自由之翼队伍里的洛图半晌之后才站起了身,眼角的阴翳也变得更加浓密:“我当然要对你的证言提出反对,不过——”
“我也自认没有可以打败你的本事。”他的视线在四周微微摇摆了片刻,最后将手指指向了身旁的那名黑弓队友的身上:“非要我下场的话也可以,只要能带上弦雨就好,我们两个,打你一个。”
“哈,那你怎么不多喊上几个人一起上啊?”他的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朝日东升气急败坏的反对:“反正都是不要脸,不如让你们自由之翼一整队的代表团一起上场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