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戈一揽头发,昂首挺胸:“我去去就回!”
……
小厮推开马车车窗,让车内略显沉闷的香气散去,又转头向着车内的年轻人说:“少爷,要歇歇吗?天快黑了。”
坐在毛皮毯子上的年轻人穿着月白衣裳,袖口绣着墨色的梅花,头戴玉冠,腰间挂着一只玉麒麟。
面容俊秀,只是略有些刻板。
这种肃穆的神色凭空让他看去大了五六岁,他的实际年纪也不过十八九。最有辨识度的是他脖子上一圈像是红线的伤痕,细而深,仿佛要将他整个脑袋截断下来。
“不歇了,前头很快就有落脚地。”秦钟摇摇头,郁郁寡欢的脸上不见波澜。
小厮应下来,下了马车给马夫等人吩咐,只是最后掀起帘子出去的时候,看秦钟的目光露出一丝惋惜。
像秦钟这样的人,本该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此番若是到不了地方,秦钟最后一线希望也随之泯没。
沧州秦家,秦钟是年轻一代里的佼佼者,众望所归。只可惜一年前走火入魔,练功出了岔子,根基几乎全毁,从纯元境六层跌落至凡气五层,整整一个大境界,如今进度缓慢,这辈子也算是毁了。
这剩下的机会还是秦钟的大伯指给他的。
……六行宗。
拜入六行宗药翁名下,也许还能找到治愈的办法。
秦钟长舒一口气,松开握紧的拳头。
马车继续往前,忽的顿住,这么咯噔一下晃得秦钟皱紧眉,“怎么?”
“少爷,前头有人。”
“是个白衣服的姑娘,一个人。”
秦钟推开窗户,看见一张如画的脸,修长俊目,唇红齿白,这样的五官嵌在这张脸上再合适不过。脸的主人个头不矮,正好和他对上,眼睛好似会说话。
这姑娘说:“我想搭车,我给你们银子,怎么样?”
不仅如此,她还打蛇随上棍,一只细白的手掌扒着窗口。秦钟一低头,就能看见她五颗漂亮的整齐的指甲盖。
看着也不像是什么歹人……
只是太像是话本里的狐狸精魅,模样仙是仙,可荒山野岭的,从哪里跑出来个这么年轻貌美的姑娘呢?不会是讨债的恶鬼吧?
“不成,你别扒呀!”小厮一见,慌了神,连忙劝道,“这银子是一回事,赶路是一回事。”
冷戈又转头看他:“要多少银子?”
瞧这说话,跋扈!跟个偷跑出来的小姐似的,不讲道理!还多少银子,这是银子的问题吗?
小厮说:“你先放开,我们慢慢谈。”
冷戈:“不成,万一你们跑了呢?我这么一个人待在山里,又是狼又是熊的,我怕。”
小厮只好作罢,问:“你从哪儿来的?”
冷戈说:“我有两位师兄带我出来一道历练,没成想遇见仇家,他们牺牲自我,引着人跑了。我没有办法,修为低微,只能这么看着。”
为二位师兄正名这档子事,冷戈还是很顺手的!瞧,这不是为他们宣扬了友爱的好名声么?
百臂骂道:“屁!宋夔广知道会气死,直接见你们祖师爷去!”
明明是她不仗义地丢下人家跑了,还说什么友爱奉献?
小厮恍然大悟,“那你们还真是倒霉,只是这事情,我还得先问问少爷。”
末了,秦钟没意见,他本就是消沉之人,也不想管这些麻烦事情。再说冷戈那只手一直在窗户那里扒着,实在渗人。
冷戈抓住门框,脚一蹬,敏捷而轻盈地跳上马车,和秦钟大眼瞪小眼。秦钟这下才看见她的全貌,说不出的味道,可秦钟也说不清楚那是什么。
他见过许多美貌的姊妹,现在看来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他单单生出来的是不安。
他还是不习惯和生人距离太近,陌生的气息几乎压得他呼吸不稳。冷戈没坐下,先看着他点燃的那一炉香,而后抬起双眼:“安神香?”
秦钟说:“是。”
冷戈拿一根树枝挑起一撮灰,“如果你不想死的话,最好不要再用这东西了。”
她的口气不似作伪,秦钟不由得信了半分:“怎么说?”
冷戈:“这当然是安魂香,只是这西海运来的沉浮木也在里头,莫不是想要你筋脉俱碎?”香盖打开,灰白的粉末里夹杂一点微红。
“沉浮木?”
秦钟面色微变,这一路上的东西,可都是大伯为他安置的!看他面色变化,冷戈也知道这其中怕不是有什么恩恩怨怨。
“这话本里的桥段还真让你遇见了?”百臂大声说。
“看来是了。”冷戈深沉点头。
什么狗血的争夺家产,什么谋财害命,什么下毒杀人……真是……
她抬起手,郑重抓住秦钟的肩膀,“少年,来做我的左膀右臂,我带你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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