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他见过。
魏钦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低声道：“怎么了？”
宋绪元轻轻摇头，在身后推了他一下。
“稍等，等我的律师到了再说。”
“可以。”霍秋远笑了笑，“正好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律师，骆锐城。”
宋绪元稍微打量了他一番，轻笑了声。
“我们可以先谈一些不涉及法务的问题。”霍秋远懒懒地陷在椅子里，指着桌上的酒。
“不喝，我开车，宋绪元什么身体你不可能不了解。”
骆锐城突然发问：“魏先生都不请代驾吗？像您这种凡事亲力亲为的大少爷可真是少见。”
这男人的声音很好听， 低沉雄厚，又带着律师的凌冽风气。
魏钦竟然感到一晃而过压迫感，一时不想接话。他开车接送宋绪元无非是想多点私人空间，时不时和他骚上几句，怎么舍得有人代驾旁听。
宋绪元接话：“有什么事情就直说，不必绕来绕去了。”
骆锐城露出商务性的微笑：“是这样的，霍秋远的意思是希望你们可以套住煦白的现金流。”
“嗯？”
“你们知道为什么这次煦白这么被动吗？”霍秋远目光平视向宋绪元，“宋大导演还记得江燃吗？”
闻言宋绪元挑起眼皮，稍微提起了兴致。
江燃，京城公子哥，和魏家认识。之前邀请过宋绪元执导，去年金奖封影帝，成名作便是和宋绪元合作的电影《乘风》。
他所在的第一家经纪公司就是煦白集团下的子公司，现在听说已经出来自己发展，还挺不错的。
“他怎么了？”宋绪元淡淡问了声。
“之前就是靠江燃陪标抬价位，吃走了煦白一部分现金，杨颀不得以联合制片，和融资方签了对赌协议。”
“对赌？”魏钦一愣。这种协议以某项指标为准，带有极大的博弈性质。
难怪这部片子前后能整出这么多幺蛾子。
霍秋远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随后骆锐城接道：“就目前来看，硝石的指标是达到了，不过……鉴于现在闹成这样，恐怕还是会告他们。”
那就意味着是一大笔钱。
“其实煦白的资金本来就有些运转不周，杨颀喜欢囤版权，买下来的时候花了不少钱，结果拍一部毁一部，网上风评很差，现在见到那个团队就喊烂片之源，他就搁置了。”霍秋远接着解释，“但现在就靠江燃一人力度不够，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出马。”
“其实你手里应该有能直接玩死他们的证据吧。”魏钦没有认同他的提议，靠在沙发靠背上，拉远目光冷冷平视他。
霍秋远眼神一晃。
“呵，”魏钦冷笑，“至于是不想用还是不敢用，我就……”
“魏先生，请您注意下您的言辞。”骆锐城也冷冰冰甩给他一句。
“……”魏钦一怔，哑然干笑了声，气氛陷入尴尬。
好在魏钦的律师及时赶来，魏钦简单介绍了几句，请他入座。
霍秋远看了眼宋绪元：“接下去的内容估计宋大导演也不感兴趣，我们出去聊点兄弟间该说的事情吧？”
“家长里短就算了，我更没兴趣。”
“不是，”霍秋远口气突然变软，乖巧地眨了两下眼，“真的是我的私心话。”
语毕他已经起身，站在了宋绪元身侧。
魏钦正不爽，骆锐城突然开口：“我只给你十分钟，快去快回。”
宋绪元用眼神请示了一下，起身跟他走进了包厢的隔间。
霍秋远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电影和新剧的事，抱歉。杨颀肯定会想办法提升自己的竞争力。”
宋绪元没接话，冷冷环顾四周。
“放心，没监控，也没录音。”霍秋远不耐烦地笑笑，抿了口酒。
“你也参与了？”
“反正无论我说什么，在你心里都已经有答案了。”霍秋远一副生死看破的样子，却润了润嗓子，欲言又止。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霍秋远喉头动了下，棕色的眸子直直射向他：“我到最后……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至于你接不接受，都不用告诉我了。”
宋绪元被他的眼神勾住，他能感受到霍秋远有很多东西想表达，但又很沉静，像是海面与天空接壤，满天满地的蓝色，能溺死人。
他错开对方的眼神：“随你吧。”
霍秋远看了眼表：“十分钟到了，律师喜欢守时的合作人，我先走了。”
其实霍秋远还有很多话没说，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似乎也没必要了 。
宋绪元盯着他的背影，短暂沉默，思绪与屋里干冷的空气萦绕下沉。
等他回去后，魏钦等人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余律师在看合同。
宋绪元坐回魏钦身边，冷静地打量了一番骆锐城。
魏钦到最后也没有表态，说了句“再做考虑”，便拉起宋绪元转身离开。
“怎么样？”
魏钦摇头：“我要先和爸商量下。还有霍秋远的那个律师，我也得查查可靠不。”
“嗯，”宋绪元顿了顿，“他应该可靠。”
“什么意思？”
“你还有印象吗？那天在墓地，那个开白色轿车的男人。”宋绪元思忖着低头，“我认人的能力应该不会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