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稑自知从小是一个容易让人产生压力的人，但是以林珏的学习成绩和在同学、老师心目中的地位，闫稑本以为他不会因为自己而感到紧张。他看起来很紧张，但闫稑一时无法确定他紧张的原因，毕竟他表现出的都是善意又主动的姿态。
既然如此，在还没有猜到答案以前，闫稑选择回馈他善意，说：“嗯。哦，对了，明天理论考完以后，前六十名进实验复赛，你下午如果想自习，这里教学楼，不上课的教室都能用的，只有七号楼和十一号楼不行。还有二十号楼，进去要刷学生卡。”
林珏了然，答说：“好，我知道了。”
是公立中学校服的背心，黑色针织，桃领，袖口和领口是白色钩编，右边胸口还绣有公立学校的统一徽章。
二中只要求学生们在周一上午的升旗仪式穿校服，其余时间都可以着便装，但尽管如此，林珏穿得最多的还是校服。
他本身衣服不多，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更不会乱买衣服，免得没穿几次就不能再穿。校服既然是必须的，那就成为了唯一的。
入学时，林珏依照学校的要求购置了春秋装和夏装，可因为身高拔节似的往上窜，到了高二又要买新的。好在只有衬衫是硬性要求，所以林珏置办新校服的时候，只买了衬衫，裤子则选择比校裤更加廉价的深色休闲裤。至于春秋装里搭配的黑色针织背心，绝不是他会考虑购置的东西，当然更不要提传说中的酒红色西装。
林珏来民大时，没有料到气温会骤降，所以当看到闫稑从包里拿出那件黑色背心，心里有些惊讶。因为不熟，他不多问。
这天，夜里的风刮得树木簌簌作响，窗玻璃不断被重重的雨点甚至是冰雹敲打着。
房间里的空调关了，只借由窗户缝隙通风。
躲在被子里看书的林珏感觉到外头的凉意，想到自己带的衣物只有校服衬衫，不由得感觉臂膀发凉。
晚上的被子虽然盖得严严实实，但第二天起来，林珏还是隐约觉得头重脚轻。
和他一起下楼吃早餐的闫稑像先知一样，在校服衬衫外套上了针织背心，出门时，因为不想花时间戴隐形眼镜，无框的眼镜架在鼻梁上，看起来像是日剧或韩剧里斯文型的主人翁，在餐厅吃自助餐时走了两回，便引来不少在餐厅用餐的女生注目。
两人正吃着早餐，身后传来两个喷嚏声，转身发现是何明娟端着餐盘走过来，在林珏的身边坐下。
“咦？闫稑，你知道降温怎么不先通知一声？”何明娟探头越过林珏，对闫稑发问。
闫稑喝着豆浆，摇头道：“我不知道，是我妈硬塞进我包里的。”
“诶？牧老师真是有先见之明！”何明娟感叹着，看向坐在圆桌对面的江煜，“江老师也很有自知之明诶！”
江煜穿着薄款风衣外套，闻言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
镜，微微笑了一下。
何明娟伸手扯了一下林珏的衬衫，皱眉道：“你穿这么点儿，可别冷着了，没带多余的衣服吗？穿个T恤在里头也好。”
林珏不好意思说昨天傍晚洗澡以后，晚上又出了汗，回去把T恤换下来清洗的事。他摇摇头，答说：“没事儿，不冷。谢谢老师关心。”
“看你声音都有点儿鼻音了。”何明娟担忧，把自己盛的一杯牛奶推到他的面前，“喏，反正是自助的，吃好了才能考出好成绩。”
林珏忙不迭地接过来，道：“谢谢老师。”
林珏和闫稑不在同一个考场，尽管闫稑前一天晚上已经特意带他绕到了考场所在的教学楼前，但他还是不敢放心。他飞快地吃完早餐，抓起放在桌上的钥匙串，对闫稑说：“那我先走了。”
“嗯，加油。”闫稑刚夹起一筷子的米粉。
林珏笑着点头，说：“你也是。”
尽管雨已经停了，但沾着水分从树上落下的梧桐叶子和道路上的水洼，全部都透露着浓浓的秋意和凉意。
林珏把平时折起来的袖子放下，连袖口的纽扣也别上，骑着租来的自行车前往考试地点。
这天上午的理论考试，林珏的状态完全可以用“很不理想”来形容。
当然他把所有他能够做出来的题目都做出来的，对于一些实在无能为力的，他多多少少也写出了一些步骤。
毕竟是竞赛级别的题目，不可能像平时考试那样写得行云流水，这一点他早有心理准备。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早上喝牛奶喝得太过匆忙，导致他考试的过程中，胸口一直发闷。
等到快要结束前的半个小时，林珏的头都是昏沉沉的，动笔的手也没了力气。
好不容易结束了考试，监考官把卷子收走了，林珏却坐在位置上不愿意起身。
他望着外面狂风大作，大风吹得窗户哗啦啦作响，便知外面有多冷，而室内的他这么干坐着，手臂上已经起了一阵阵的鸡皮疙瘩。
但他到底还是要离开考场。
林珏的胸口一直很闷，走到楼下时双腿都抬不起来，只能拖着步子去取车。
在他把自行车的车锁打开的时候，他看到闫稑从旁边那栋教学楼里走了出来。
闫稑穿着衬衫和针织背心，站在教学楼下东张西望。后来他发现了林珏，就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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