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谨报了6月底的雅思，六级下一周的周六。
在那次见面之后，他和季泽轩的关系重新变好了，他们选修课都坐在一起，苏谨帮他看题，指出他做题存在的问题，并给他布置作业，告诉他应该重点刷什么，季泽轩给他的微信备注变成了“苏老师”，有时候在苏谨给他讲题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的叫一声。
苏谨记不清季泽轩请他吃了多少次东西了，他从来不喜欢欠人情，邱群有时帮他带饭他都会立刻转账，但是季泽轩经常突发奇想的找他吃东西，比如在下了34节或者78节之后给他发微信问他要不要吃XX，并且每次都抢先买单。他一开始还记账，在有一次漏记了之后，有强迫症的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打算等期末之后请季泽轩几次大的，一次性还清。
他们的交集虽然多了很多，但是季泽轩没再做出像上次吃螺蛳粉时一样的越界行为，他们就像是普通直男朋友那样聊天，一起骂老师，一起讨论班上漂亮的女生，如此种种。
苏谨觉得这样也挺好，他很满足这样的状态，直到这个平衡的状态在六月初的那一天被生生打破。
那是一个周三，那天季泽轩正好也在图书馆，他们俩就结伴一起去上选修课。结果走到南区的时候季泽轩说他忘带校卡了，还要去给校卡充钱，苏谨就在他宿舍楼下等他，季泽轩上楼去拿校卡了。
苏谨站在楼下有些无聊，解锁手机打算背两个单词，却被人叫住了。
他抬眼一看，是叶谦。
“你怎么在这？等泽轩？”叶谦问。
“是啊，他忘带校卡了。”苏谨说。
叶谦颇有深意的笑了笑：“他和你在一块儿的时间比他那个时候和女朋友在一起的时间还长。”
“哦，是吗。”苏谨并没把他这话当一回事，“毕竟同性之间可聊的话题总是比较多的。”
“我不这么觉得，季泽轩原来从不在同一个人身上浪费这么长时间。他不是什么长情的人。而且我看得出来，你是gay。”叶谦走近了，低声说。
苏谨眉头跳了跳：“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也是。可能这就是gay达吧。”叶谦耸了耸肩，“这不重要，反正我觉得你挺厉害的，再加把劲没准就能让钢铁直男季泽轩弯掉了。”
苏谨皱了皱眉：“我没这想法。我喜欢同性，不代表要让直男也喜欢我。同性恋在这个社会并不是什么能被广泛接纳的存在，让直男变弯不仅会给他本人带来很多麻烦，更会给他的父母、家庭带来很多困扰，得不偿失。”
叶谦顿了顿，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你倒是挺——”
“叶谦，你干什么呢。”
叶谦说了一半的话被季泽轩打断了，他用校卡敲了敲叶谦的肩膀，脸上是再明显不过的的不悦。
叶谦暧昧的笑笑，看了看苏谨又看了看季泽轩，吹了声口哨就走了。
“真骚。”季泽轩说，“你最好离他远点，我看他好像对你挺感兴趣的，他是gay。”
苏谨心里忽然有些疼，像是被钝刀剐着的感觉。
季泽轩如果知道他也是gay，还是个对他挺有好感的gay，会不会对他敬而远之？
“你怎么了？”季泽轩拿着校卡在他跟前晃了晃，“脸色不太好，中暑？”
“……没有。”苏谨回过神来，“走吧。”
季泽轩并没有深究，边走边说：“不过叶谦这个家伙也是经常不回宿舍的，听说他有很多炮友……嗨，这小子看来还是不知道艾滋病的危害——你真的没事吗？”
苏谨摇了摇头，他揉了揉太阳穴：“没事，可能是在图书馆坐久了，外面又热，就有点不舒服吧。”
“那你要不要去那边的长椅上坐坐？”季泽轩指了指南区超市门外吃东西用的桌椅，“歇一下？我扶你？”
季泽轩把手放在苏谨肩上的时候，苏谨闪电般的一缩，季泽轩只能把手收了回去。
他俩找到了一张空桌子坐了下去，苏谨扑在桌子上，把头埋进了胳膊，一语不发。
他其实并没有中暑，他只是愈发不知道怎么面对季泽轩。季泽轩的发言并没有什么问题，他也并没有歧视同性恋的意思，可是他就是心里莫名的难过。
或许季泽轩就算知道了他是gay，也不会很惊讶，或许只是适当的疏远他，和他保持距离减少接触吧。可是他不想和季泽轩疏远了，潜移默化之间他已经渐渐把季泽轩看做生活的一部分，一想到他们可能会疏远，苏谨心里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样，堵的厉害。
苏谨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这算是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他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依赖某个人了？
季泽轩在苏谨旁边坐着，说也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动作，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尴尬。
这时一个清甜的女声打破了他们之间尴尬的沉默。
“泽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