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看了琉璃一眼,所有的疑惑在心底转了一圈,没有问出口,最终淡淡地说道:“小姑娘,不要叫我玉郎,换个称呼,可否?”
玉郎这个称呼,多是年轻人之间的玩笑话,他一把年纪了,陡然听到这个称呼,还是有些羞耻的。
琉璃顺从地点点头,道:“那我叫你什么呢?”
言玉泽抱着琉璃往院子里走,听到这个问题,脚步一顿,这姑娘还真是不好称呼他,叔父?没有血缘关系。
信国公?她又不是他的属下奴仆之类的。
将怀里的人放到床榻之上后,言玉泽在红木柜子里,翻出了药膏,替她轻轻地抹匀、揉搓。
不是他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而是这清幽道观里,除了道士还是道士,都是男人,没有任何女子。
琉璃看着对方一声不吭地替她抹药,想到之前的黑衣人事件,吞吞吐吐地说道:“玉郎……”
言玉泽听到这个称呼,陡然抬眸,黑白平静的眼眸吓了她一跳,琉璃道:“不能怪我,你刚刚也没找到合适的称呼啊。”
“不纠结称呼的问题,你刚刚想说什么?”
嘴里问着,手下动作不停歇,言玉泽双手按在白皙的脚腕之处,轻轻揉搓,如玉的肌肤泛着红润。
琉璃认真地说道:“我和刚刚那个黑衣人认识。”
这个可以相信,看黑衣人暴露了踪迹,她可是有异样的,明显是认识的。
“但是,我和她不是一伙的,她是来监视我的……”
这个待定,这姑娘明显是冲着陛下来的,但是技艺不到家,半路被他拦了下来。至于那个逃走的人是不是她的同伴,还不能轻易下结论。
言玉泽看着眼前这姑娘闪烁的眼眸,温和道:“天色已晚,不便下山,你就留在这里休息,明日我让人送你下山。”
原先肿得如馒头般的脚腕,不知道何时消了肿,琉璃看着脚腕,又看看已经离开了房间的男子背影,心道:这人太老练精明了。
明明是温和儒雅的文人模样,偏生一言一行像只狐狸一样,就是不接她的话。这让她怎么留下来?
那个叫言易的人回来了,独自一人前去隔壁的房间汇报,显然没有抓到黑衣女子。
琉璃感叹道:秦瑛瑶的人的确有几分能耐啊。
不过她偶遇皇帝失败,又倒在了别人的怀里,现在又莫名地留在了道观里,以秦瑛瑶的性子,今晚必定会有人敲门。
天渐渐黑了,琉璃在这里受到道士们的款待,用过几道素菜之后,就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休息去了。
下半夜,果然有人悄悄叩了叩她的窗扉,没等她应答,对方拨弄了一下插销,三两下就打开了窗子,跳了进来。
趁着浅浅月色,琉璃依稀能辨别出来人的身份,正是秦瑛瑶和她惯用的那个侍卫。
秦瑛瑶看着琉璃朦胧之间醒来,一副未睡醒的模样,打着哈欠,她就阴阳怪气地说道:“任务失败了,你倒是睡得心安理得?”
琉璃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见到秦瑛瑶主仆,倒没有惊讶,她道:“没办法,老皇帝不喜欢我这一口的,我再卖弄风情也没用啊。”
“真是够出息的,司马玄看不上你,你就往信国公怀里倒?”
信国公是六皇子司马北羽的亲舅舅,而广昌王司马光和是今上长子,因为司马家两位皇子之间的争斗的缘故,连带着司马光和不待见信国公言玉泽,信国公反过来不信任司马光和。
秦瑛瑶暗地里算是广昌王司马光和的同盟,自然不希望琉璃与信国公走得太近。
琉璃抱着被子,坐在床榻之上,翘了翘嘴角,道:“姐姐若是赶过来责罚我,那就免了。毕竟,隔壁房间可是住着信国公,他家的护卫厉害,若是发现了你们……”
“秦琉璃!”
秦瑛瑶第一次尝到被威胁的滋味,她偏生不敢教训她,毕竟还需要秦琉璃替她做事。信国公虽不如皇帝位高权重,但是他是六皇子的亲舅舅,秦琉璃这一招算得上歪打正着,误入了敌人内部。
“既然你倒在了言玉泽的怀里,就将错就错,将他弄到手,也是一样的。”她看到琉璃一脸茫然的模样,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道:“咱们的歌舞坊得到言贵妃一脉的相助,也能避免掉灾祸,同时,留在信国公身边,你能打探更多的消息复国。”
你太看得起我了吧?言玉泽那笑面虎的模样,她不被他吃了就算好的,还让她去打探消息。
当晚秦瑛瑶来和琉璃说了一番话之后,就连夜离开了。
第二日,琉璃打开门,就遇到在庭院里散步的言玉泽,两人双目四对,言玉泽温和地问道:“昨晚来找你的,也是你们南里族人吗?”
琉璃惊恐,她什么时候掉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