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阿海哥先回去,钟厌带着吴默去镇上打了个电话。
吴默百无聊赖地坐在电话亭旁边的小花坛上折狗尾巴草。
厌哥懒懒地靠在电话亭里,拔出了号码。
“喂。”
“谁?”
“我。”
“......阿厌?”电话那头是大A哥,可以听出他的激动,“你怎么样?逃出去了吗?”
看来那边已经知道事情发展的怎么样了。
“逃出来了。”厌哥毫无情绪道,“我们人里有反骨仔(叛徒),你自己小心。”
"......"大A哥似乎很意外,但他只是叹了口气,便沉声应了一声表示自己会注意。
他们干这个的,最烦的就是反骨仔,因为这意味着兄弟之间不得不相互怀疑,互相提防。
但该做的还是得做,不弄死这只老鼠对不起那些被害死的兄弟。
“我派人去接应你,现在在哪?”
厌哥点了根烟,告诉大A哥他们现在的位置。
钟厌从电话亭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小孩蹲在马路牙上等他,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眼皮耷拉着,看起来是累了。
“走吧。”
吴默头顶盖上一只手,轻轻地搓了搓他的头。
于是吴默起身,跟在厌哥身后回去了。
......
阿海哥先他们一步回去了,昨天那群瘪三被厌哥和吴默教训了一顿,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去找他的麻烦。
但没想到,民风淳朴这句话并不适合每个村庄,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也有点道理。
他们还没靠近阿海家的房子,就远远听见一阵叫囔声。
“把昨天那两个人交出来!”
“好你个海家,居然帮着外地仔欺负本村人,胳膊肘子往外拐。”
“你瞧瞧把我儿子都打成什么样了!给我赔医药费!”
吴默赶紧快走了两步,看有不少人围在阿海家的屋外。
阿海哥可能刚回家的时候就有人直接找上门,汗衫都没来得及换,就被那些人堵在院子里。
那些人知道阿海就是个傻子,也不屑跟他多说,喊着海姨就要往屋里挤去。
阿海虽然胆小,一脸害怕的神色,但却还是死死把着家门,不让任何一人进去。
远远看见两人回来,阿海神色一变,远远地朝他俩挥手,让他们俩先躲躲。
但是不管怎么说,麻烦是他俩带来的,这时候没有置身事外的道理。
于是厌哥带着吴默,停也没停地继续往前走。
人群里有人认出他们,立刻喊了起来:“就是他们,就是他们打的人。”
顺着这个声音,大家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不疾不徐走来两人的身上。
一高一矮。
一个男人,一个男孩。
这个村子小,村里的人大多是从祖辈就生活在此,一代传一代,一直生活在这个偏僻又狭小的村子里,没什么见识,没见过多少外来的事物,和人。
但是不妨碍他们能够一眼看出,眼前的这两人,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也和他们不是一种人。
“你们是哪来的?”人群中有几个比较胆大的男人,开口问道。
“他们在海上遇到了风暴,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阿海哥赶紧替他们解释道,又补充道:“是好人,不是坏人。”
大家都是靠海吃海的,知道出海打渔不容易,于是也没在这事上再说什么。
但是其中的几人就是昨天被他们揍过的几个瘪三,今天就是为了讨回昨天丢的面子而来,恨不得把水搅的越浑越浑好。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其中一人尖嘴猴腮地撇嘴道:“说不定是哪来的逃犯呢,也就是你们傻,才这么容易就被骗了。”
吴默闻言扁了扁嘴,只想说哥们你真相了。
“我不管,那两个人把我们打伤了。”几人直接往阿海哥家小院里一坐,“不赔钱我们今天就住你们家。”
跟着那几个无赖来的是他们的家人和一些来凑热闹的村里人,把海家的小屋围的里一层外一层。
阿海十分窘迫地站在门前,不知所措。
吴默真是日了狗了,**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打人的让被打的替他出医疗费,还真是让他长见识。
他们也就是欺负阿海家欺负惯了,换一家人怎么也不可能遇上这种**事。
因为阿海爸出了意外,阿海家母子二人又是这情况,欺负就更变本加厉了。
“阿海,开门。”海姨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阿海犹豫。
“开门。”语气里充满了不容反驳,和吴默印象里的亲切温和完全不同。
于是阿海只好开门,小心翼翼地推着海姨的轮椅从屋里出来。
几个无赖见能给钱的人出来,立马精神了。
可是没想到,平日里总是笑着好说话的海姨却没有按他们所想那样给他们赔笑脸。
第一句话就很直接,“你们要欺负我们家就直说,没必要带上他们。”
阿海爸在家的时候,都是他出面处理这些事。
但只能说,在这方面阿海像他爸,怕事。
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海姨却似乎是另一个路子的。
“我们娘俩现在要钱没有,要命两条,逼急了谁也别好过了。”
“要算医药费,你们之前打阿海的医药费今天干脆也一起算一算好了,没算好今天谁也别走。”
海姨坐在轮椅上,矮所有人一截,却意外的比任何人都强势。
“老天爷不开眼,要不是挂念阿海,我也没多想活,你们若真要把我们母子俩往死路上逼,就等着看我这瘸子是怎么拖上你们一起上路。”
她恶狠狠地盯着那些瘪三,虽然这一辈子老实巴交惯了,但却仍有种勇气,叫做母亲。
现在这个家里只有他们母子俩相依为命,阿海是个可怜的孩子,倘若一直忍气吞声,对他俩的欺辱就永远不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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