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过来坏笑道：“怎么？不愿意跟着我当房奴？”
虽然没什么人，但俞浩还是觉得在大庭广众下如此亲近不好。他往沙发后靠进去，只是笑。
两人正闲聊着，售楼部的工作人员们突然因为某件事变得全民皆兵，纷纷往门口跑。
这动静一下子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不由得望过去。
只见售楼小姐们在大门两侧列成双排，售楼经理站在最前面，为走过来的人拉开门，毕恭毕敬地问好道：“雷总、牟律师。”
俞浩原本就望着那一行人，待人进来，他好像背上加了一块钢板，整个背脊都直得紧绷起来。
真的是牟云笙。
这一刻，俞浩确定半个月前在这附近见到的人，真的是牟云笙。当时他之所以下车以后再也没有找到他，说不定正是因为牟云笙当时进了售楼部。
和他一道进来的，是一位四十几岁的妇人，看起来气质高贵，走路时骄傲地抬起头。那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雷总”。她带了几个下属一样的人，却是跟牟云笙并肩走。
牟云笙的另一侧走着一个金发美女，身材凹凸有致，简直像特工电影里的性感女郎。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被售楼部的经理迎进会议室内，关上门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俞浩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仍不愿意相信他再次见到牟云笙会是以这种方式，但张志敏却说：“那不是牟云笙吗？他真的回来了。”
“什么？”俞浩忙问。
好像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紧张，张志敏耸耸肩，介绍道：“那是我学弟，早年间去美国了。”
俞浩看他忘记了他们曾经谈论过牟云笙，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哦。”他顿了顿，忍不住问，“那他怎么回来了？”
张志敏摇头，说：“我不知道。就是前些天，和原来单位的同事打电话，说有个案子，本来一审就完了，结果当事人不服，换了个律师，二审又给撤销了判决。说律师是我的校友，一问才知道是他。不过他什么时候拿到了国内律师执照？真奇怪。”
俞浩听了心噗通噗通直跳，又不好在张志敏的面前表现什么，只好说：“那应该挺厉害的。”
“唉，这些律师，只会和我们检方对着干。”张志敏不置可否地摇头。
“我肚子有点不舒服，去趟洗手间。”俞浩突然站起来说。
张志敏听了，关切地问：“没事吧？刚刚还好好的。”
他摇摇头，脸已经是惨白，道：“没事，我去去就回来。”
俞浩上完厕所，在隔间外抹了一把虚汗，洗完手以后掏出手机。
屏幕很快被他手上的水弄湿，他又匆匆擦了一遍，手指却微微地颤抖着。
好不容易翻到三年前牟云笙用的电话号码，这个号码自从他去新加坡后，再也没有拨通过。
俞浩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正常使用着。看着那个名字，俞浩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拨打按钮。
那边顿了一下，继而响起等待接通的声音，听得俞浩的心往上用力一提，竟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马上掐掉才好。
俞浩想，要是这个电话号码牟云笙真的还在用，牟云笙正在会议室里，接通以后一定会把他骂死。想到这里，俞浩苦笑了一下，但等待接通的画面一下子跳成了计时，俞浩连忙端起电话，喂了一声。
“Hello？”始料未及的，传出的居然是一个女声，而且是英文，继而又说了两句。
俞浩懵了，弄不太清楚要和对方说什么，只好说：“请问这是牟律师的电话吗？”
“Moo？”对方捕捉到这个音，用蹩脚而生疏的说，“他在开会，你有什么事？”
听见对方会说，俞浩暗自松了口气，回想了一下，猜想她应该是刚才牟云笙身边的那个金发美女。
他舔了舔嘴唇，脑袋里都是空白的，道：“你能告诉他，我找他吗？我叫……”
俞浩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完，那边立即应道：“可以。”
他顿时靠在洗手池上，手和心都抖得厉害。
电话里掺杂着说话声，而后他好像听见那个女人用英语说话。
最后，他听见一个陌生得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喂？”
俞浩捂住了嘴巴，半天才调整好呼吸，开口时声音却喑哑：“喂？是我。”
“我知道。”牟云笙的声音很安静，他静静地说，“你说。”
俞浩反而不知要说些什么好了。他靠在洗手池的边缘，抬眼看见有一个人走进来，正是刚才三口之家里的男人。
俞浩转过身，瞄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说：“我刚刚看到你了。”
“嗯？”牟云笙先是有些惊讶，但很快平静，“挺巧的。”
俞浩苦涩地笑了笑，突然想到他还在开会，只好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和你见一面，说点事情。”
那边，牟云笙用英语对旁边的人说了句话，得到回答以后，他对俞浩说：“下周六以前的这几天，中午以后都可以。”
得知时间这么宽裕，俞浩松了口气，说：“那太好了。你住在哪里？我去找你。或者，我们约在哪里见？”
话音刚落，那个刚才进来上厕所的男人走出去了，门没有完全关上，张志敏从外面走进来。
见到俞浩在打电话，张志敏对他笑了笑。
俞浩喉头一紧，也牵了牵嘴角。
牟云笙在电话里说：“我住在港区海滩的度假村。”
心里咯噔了一声，俞浩避开张志敏的目光，低声说：“我去找你吧。”
“好，来前先给我打个电话。”牟云笙的声音波澜不惊，“那先这样？”
“嗯，再见。”说完以后，俞浩放下手机，过了几秒仍见到通话计时在继续，错愕后急忙挂了电话。
“我看你好久都没出来，担心怎么了。”张志敏解释，好奇道，“给谁打电话？”
俞浩摸了摸鼻子，摇头道：“没有谁，就一个朋友。”他说完往外走，推开门时转移话题问：“晚饭我们吃什么？”
张志敏把手搭到他的肩上，建议道：“寿司？滨海路新开了一家寿司店。”
俞浩想了想，拧着眉头说：“一碟就那么一两个，还要七、八块钱。”
“那你想吃什么？”张志敏笑问，“老友粉？”
俞浩瞪了他一眼，说：“我的意思是，你如果想吃寿司，我可以在家里给你做。”
他睁大了眼睛，道：“你会做寿司？”
“以前学过一点儿，军舰卷和小卷这类应该不成问题。”俞浩笑了笑，“不过要去超市买食材和寿司醋，卷寿司的席子也要买。醋和席子可以留着以后用。”
他们走到停车场，张志敏特别感叹地看了他片刻，说：“阿浩，嫁给我吧。”
俞浩开车门的手顿了顿，抬眼看他一脸戏谑，好笑着摇摇头，开门坐进了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