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整个院子染上了一层胭脂色,殷南絮正在花厅用餐。因不惯在外面的酒楼吃饭,她午饭都没有吃,所以晚饭有些早了。
这时,卞琀月小心翼翼地托着她一点也不明显的肚子,款款走来。
“公主,卞夫人来了。”青竹走到殷南絮身旁轻声禀报。
殷南絮动作优雅地喝了一口汤后,才淡淡地说:“让她等着。”
“是!”
被变相罚站的卞琀月站在院子里一脸阴郁,但她极力忍耐着不表现出来。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的大门,那门大开着,未得允许她却不敢僭越半步。
漫天的晚霞斜照在她脸上,映得她不仅脸色怒红,连眼中也一片血色,原本秀丽的小脸看上去竟有几分可怖。
她身后跟的两个贴身丫鬟早已不忿了,此时比主人还生气地跺着脚,更是在心里替主人开骂了。
她们夫人可是有身子的人,而且是太子最宠爱的女人。这太子妃不过是被太子忽视的和亲公主,端的什么架子。
夫人好心守礼来请安,却被晾在院中,动了胎气可要她好看。
卞琀月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就在她要拂袖离去时,一个小丫头前来通知她太子妃召见。
从小娇生惯养的她此时腿酸心恨,由两名丫鬟一左一右扶着她进了大厅。
在大厅没见着人,又被那小丫头单独领到了偏厅。
卞琀月刚进去就看到地上跪着两人,及在上首位坐着一脸愠色的殷南絮。
“哟,姐姐,您怎么生这么大的气,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到殷南絮一副愠怒的样子,卞琀月一扫进门前的怒气,脸上堆笑地问道。
卞琀月款步走过上前,看清跪在地上的正是殷南絮平日最信任的心腹,青竹与墨竹。
她有些莫名其妙了,突然非常好奇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能让殷南絮如此生气。
“卞夫人,你该唤本宫太子妃。”殷南絮似用迁怒的语气看了一眼卞琀月后,说道。
殷南絮平日温软的声音里蕴含着盛怒的威严,再加上如此明显的迁怒,把卞琀月的刚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卞琀月平日里也是喊殷南絮姐姐,也不见她说什么。心想今天她在气头上,自己然触了她的霉头,思量着若再争辩估计还会有什么不好的事落在自己头上,那可着实冤了。
身份差距太大,卞琀月只好先忍下了这口气,低眉尬笑道:“是,太子妃,不过他们是怎么惹您生气的,我着实好奇,也想为您分忧呢!”
太子妃,这个身份本该是她卞琀月的,此时亲口唤出,如在她心口狠狠扎了一刀,揪心的疼。
“哼!”殷南絮哼了一声,便不再理她,又把目光看向了跪着的两个心腹,把她似空气一般晾着。
这时墨竹跪着沉默不语,青竹则抹着眼泪,哽咽地求着,“公主,是我一时糊涂,阿青知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请公主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她们几个公主近侍曾被殷南絮特许不用自称奴才奴婢,这当时在姜国皇宫里的其他宫人面前是天大的殊荣。
卞琀月被晾在一旁,心情复杂极了。一面因为殷南絮的忽视而心生怨念,一面又十分好奇殷南絮的心腹到底犯了什么错而心痒痒的。
“既然卞夫人好奇,紫竹,你来说吧!”殷南絮面无表情地看着青竹,语调平缓,却淡得让人心生骇意。
“是!公主。”侍立在一旁的紫竹立即眼前一亮,走到了青竹身边。她也是殷南絮的贴身宫女,但公主偏爱青竹,所以她处处被青竹压过一头,心里积怨已深。
好不容易抓到青竹的错处,她怎会放过,“事情是这样的,我方才看到青竹与墨竹在廊角搂搂抱抱有伤风化,便据实向公主禀报了他们之间有私情,他们被公主当场抓住。”说完她神色得意地看了青竹一眼,心想经此事后,青竹势必会失宠,那她将会是公主身边最能说得上话的人了。
高门大户,特别是皇族的下人之间是严禁有私情的,这可是大罪。不过具体怎么处置要看主人的意思,有的重罚,甚至会勃然大怒杖毙他们,也有的会好心成全,一般都不会让外人得知。
卞琀月听后先是一怔,随即心想着,这种丢人的事情,为什么殷南絮会让她知情,而不是私底下悄悄处理了这两人呢?毕竟这种下人的行为是会影响主人风评的。
不过她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原来是这样,那太子妃打算如何处理他们呢?”既然是主动打听了此事,卞琀月也不好一言不发,只好硬着头皮问道。
她心里郁闷着,这叫什么事啊!本想把她身怀皇孙的喜事来向殷南絮炫耀一番的。这倒好,碰上下人有私情之事,实在是太倒霉了。
而且,卞琀月隐隐觉得这是殷南絮在隐射她跟太子之间,也是不清不楚没名没份的私情。
这样一想她心里更是堵得慌,让她更郁闷的是殷南絮把问题丢回给了她,“本宫想听听卞夫人的意见,你觉得该如何处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