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有没有跟你提过，蒋莲莲，这个名字？”我直接问他，想观察他的反应。
“没有。”赵炜突然加大了些声音，然后迅速恢复了平静，“我们平时都只聊日常琐事，他就是开导开导我，他从来不提他工作方面的事情，”他掐着时间看手表，不允许我再问下去，“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忙，你请自便吧。”
“抱歉，打扰了...”我只好站起来准备离开，暂时只能问到这里，赵炜也并不愿意多说的样子。不过他的反应足以说明他有所隐瞒。
就在赵炜打开门时，对面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尖叫。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伍抈视角27——夜雨
————伍抈视角————
我觉得自己没什么大问题，卫呈墨走后不久，我也就办了出院手续，虽说我撂下话说要自己去查，但实际上我什么法子也没有，只好回了家。那个让我已经没有安全感的家，像是充满了其他眼睛监视的家。
我转动钥匙打开门进屋，开了灯，就传来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像是稀释了的血腥味，方向，应该是浴室。
而且好像有什么声音，我竖起耳朵，用力听着，“嘀嗒嘀嗒——”，是水声...是我忘记关了吗？
不！不对！昨天虽然只是下楼丢垃圾，但是我确确实实将所有地方都检查了一遍，连门窗都是再三确认锁好的。
门...是锁好的......可是刚刚，我开门的时候，只转了一下......
我的脑子里闪过了可怕的念头，恐惧一瞬间就占据了我的脑海。
有人来过......甚至有可能，这个人还在这间屋子里......
我迅速地扫视了周围，与我离开时根本没有任何差别的样子，而且除了点滴水声，也没有其他任何声音，可我的神经依旧绷得紧紧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我随手拿了鞋柜旁边的一把剪刀，蹑手蹑脚地向浴室走去，越是靠近越是觉得除了我自己，没有其他任何活物在这里，也只有我拼命忍住的喘息和飞速跳动的脉搏衬着那滴水声。
终于走到浴室门口，我提心吊胆地打开浴室的门，血腥味明显重了很多。
我按下浴室灯的开关，双脚就像被定住了，想往后退，却只能跌坐在了地上，手里的剪刀也不知道被我丢到了哪里，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此刻的恐惧，浑身的毛孔放佛被撕扯开来一般，而大声疾呼似乎是我此刻唯一能做的事。
地上的水都是淡红色的，浴缸里盛着的是一具全身赤luǒ的女尸，她的脖子刚好断在了咽喉处，头就在旁边的地板上，而她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我......
我的身体一阵发麻，觉得她很像一个人......
“砰砰砰——”，门被很大声地捶响了，我心神未定，根本没有办法去管，直到外面传来的是卫呈墨的声音：“伍抈，你怎么了！是我，快开门！”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才回到门口，打开门的一瞬间，我全身都还在抖，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我一下子瘫软在他的怀里，即便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但我已经不想管这些，此刻只有他，才能给我一点唯一的心安。
耳边还有什么熟悉的声音，但此刻的我完全没有心思去想。
我颤抖地指着浴室的方向，好不容易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那里......女人......死了......”
卫呈墨准备过去看看，我拽着他，“别...去...”
他将我护在怀里，用手掌抚着我的背，安慰我“没事”。
可是，怎么可能没有事，从断头鸟开始，凶手就盯上我了，也可能更早，是那次在窗台上看到的鸟的尸体吗？而我一直以为那只是无辜冻死的。
————
不久之后，警察到了。我坐在沙发上也尝试冷静下来。卫呈墨和那个男人还有我的房东对警察解释着什么，很奇怪，卫呈墨应该和这里的警察比较熟悉的，为什么这次的感觉和以前好像不太一样了，这些警察一个个都很严肃，一副不肯透露过多消息的样子。
警察将我的屋子封锁了起来，我不能住在这里。房东一直在抱怨，这下他的房子很长一段时间之内是租不出去了。
在警方的监督下，我收拾了一点东西跟卫呈墨回了家，一路上，他都不说话，眉头拧成了一条直线，我也只好闭口不言。
到了他家之后，他要我早些休息，我听他的话去洗了个澡，我的确好累了，这两天受的惊吓也许我要好久才可以消化，甚至我现在泡在浴缸里，脑海中就浮现那具无头女尸......
无头女尸...好熟悉...我梦里也出现过，虽然情景不太一样。
我匆匆洗掉身上的泡沫，想离开浴室，害怕这水也会突然之间变成红色，是恐惧的后遗症在作祟。
我穿好衣服出来，卫呈墨还坐在沙发上，双腿撑着手臂，手紧握成拳抵在额头，好像睡着了，又好像在想事情。
他一定比我更累吧。
我还没走过去，他却知道我来了，他哑着嗓子，语气藏着千头万绪，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跟我道歉，其实我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个，我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走到他旁边坐下，“为什么道歉？”
他抬起头睁开眼睛看着我，“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他觉得连累了我，可我不想知道，也不想要他的抱歉。我很不争气，对上他的目光之后，我的眼泪就忍不住了，“我说过我不怕，也从来没觉得是你连累了我，我只想和你一起面对，我已经在这里，不会有退缩的余地了。”
他用指腹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痕，点起我的一缕希望，“我们一起面对，好吗？”但我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他顿了一下，将我搂进怀里，头顶传来回应：“嗯，好。”
真好，他终于答应了。虽然我知道，他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毕竟在我住的地方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不可能再置身事外。我会与他一起去找，用我这随时可能枯竭的生命，不过这事，还是能瞒多久是多久吧。
过了一会儿，我从他怀里直起身来，因为头发还没干，他的衣服被我蹭湿了一片，不过他倒是没在意，反而说起他这几天遇见的事。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卫呈墨视角20——夜雨
————卫呈墨视角————
我试过了，让伍抈离开我，可是她还是无法逃脱这命运。我只能让她留在我身边，尽我的一切去保护她，无论未来发生什么，都会如此。虽然我依旧会害怕某些事情的降临，但我还是为我和她能够再一次并肩而喜悦。
之前在现场搜证的时候，来的不是沈叔的人，而是他的上级派来的，不过因为伍抈是当事人，他们还是透露了一点点消息。
死者名叫苏染，25岁，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天的17点到20点之间。她是附近的一名小姐，平时就住在店里，不知道为何会来这边。死因及死状与之前的蒋莲莲是一样的。
我将之前的事情也简单告诉伍抈，“这么说，这应该是同一个人犯案，”她停下擦头发的动作，沉思了一会儿，“可是这苏染跟蒋莲莲没什么关联吧，那岂不是跟张明还有吴哲承扯不上关系了？”
她也说出了我的疑问，“不过她们还是有一些共同点。”
“共同点...”她又想了想，“你是说...她们的异性关系...”
我点点头，“不错，这是其中之一，苏染和蒋莲莲的异性关系都很复杂，这极有可能是她们被选择的原因，这下你知道凶手为什么会用酒精棉了吗？”
“呃...是因为凶手要给她们的身子消毒...好残忍...”伍抈继续用毛巾揉了揉还在滴水的头发，问我：“那你说的其他的共同点是什么？”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们的死状。”
她茫然地看着我：“对啊，这不就说明她们是被同一个人杀死的么？”
我摇摇头，“还可以看出很多东西，其实我之前因为蒋莲莲周边的关系很复杂，而且她有可能与幕后人有牵扯，所以没有从尸体本身找线索。”
伍抈看起来恢复了很多，她把毛巾披在肩上，“噢～我知道了，就好比你以前说过，尸体浸在水里可以混淆死亡的精确时间。”
“嗯，而且水也有洗净、清洁之意，这一点和酒精棉不谋而合。而且，她们死亡的时间，都在下雨...有可能这对于凶手来说，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最近隔几天就会下雨，那凶手会不会继续杀人啊？”
“的确，有这个可能......”可也没有别的办法，一来从事小姐行业的人本身不愿让警方知道，警方也很少考虑到她们，二来是可信度对于警方来说不高，毕竟凶手选择的是异性关系混乱的人，而这并不限于这个职业。
伍抈苦着脸说：“就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暂时，确实没有。”
她叹了口气，“哎，那我们线索也太少了，这根本无从查起。”
我真的好像很久没有与她说过这么多话了，即便我现在与她说的只是案子的事情，却有种幸福的感觉。
我看着她认真想事情的模样，手不自觉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她就会用那双灵动的眼睛看着我。
我说：“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就比如那些鸟，还有猫，又比如你不是听到过半夜有动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