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日子他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他不想再每天重复过着比畜生还不如的生活。
扭头看了眼放在案板上的菜刀,川穹原本虚弱无力的双手竟然重新充盈了力量。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这小子你准备一直养着?”
吃一口鸡蛋,叔叔挑了挑眉“等他初中毕业,就让他出去干活养我。”
这句话,他说的理所当然,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好这口的人也不少,一个100块,一天接个五六单,就够我花了,哈哈。”
听他说得这样好,旁边的人纷纷向他投来羡慕的眼光“老川啊,对我们哥几个,你可不能收钱啊。”
“就是!咱可是从他小就看着他长大的,可不能要我们的钱。”另一个人应和道。
“不会,哈哈……啊!”
正笑得开心,叔叔脸上的笑容就在那一刹那变得狰狞。后背的疼痛让他说不出话来,一股热流从喉咙里涌上来,轻咳一声,吐出来的是鲜红的血。
站在身后,川穹面无表情地从叔叔的后背将菜刀拔出来。用手擦一把溅在脸上的血,他冷冷地说了一句“谁是第二个?”
谁能够想到,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竟然会有这样可怖的行为?
三个男人试图从川穹手里抢过菜刀,可无一例外都被川穹砍倒在地。
趁着他们还有一口气,川穹用力地砍下了他们用来犯罪的物件,狠狠地碾踩了几脚。
当他们惊恐地看着自己,喉咙里发出低声的呜咽时,川穹手起刀落,结束了他们可悲的生命。
两个小时后,那些男人的家里人找上门来,还没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警察到来时,川穹正坐在桌子前吃饭,而他双脚旁则是已经咽气的四个男人。
墙壁上、电视机上满是红色的印迹,警察看到的时候吓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这些在川穹的眼里却没有丝毫的触动……
“杀!你们这些人!都要死!”
正在擦身,程靖南突然听到了川穹的叫喊声。
声嘶力竭的声音里夹杂着嘈杂的动静,几秒钟后,又是娜娜的一声尖叫。
从卫生间冲出来,原本气若游丝的川穹竟站在床上,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自己的匕首,正指着井诚的方向。
旁边的娜娜手臂被划了一下,幸好她躲得够快,只留下一道小口子。
靠在墙根,井诚咽了咽口水,一脸惊恐地看着川穹“川哥,是我啊,我是,我是井诚啊。”
“不是!你是坏人!”川穹红着眼眶,睁大了眼睛盯着井诚“你想跟我叔叔一起伤害我是不是?哈哈哈!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不会!”
川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狰狞的笑声听着已经失去了理智。
这和他平时完全不一样,有种被邪灵附体的感觉。
他这不是苏醒,是他的心魔在作怪。
那一段童年阴影在他的心上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霾,从最初的抑郁、逃避,到后来的崩溃、狂躁,他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经过多年的治疗,川穹的症状有些缓解:从潜意识渐渐转移出来,成了表露在外的冷血、暴力。本可以继续治疗痊愈,但川穹却拒绝了。
川穹从来不敢睡得安稳,因为他不知道,会不会在他睡一半的时候突然有人朝自己压过来。
更是害怕,那段痛苦会像现在这样操纵他的意识。
“川穹,是我啊。”程靖南从后面一点点靠近,两手空空表示自己并没有敌意“你这是怎么了?肩上的伤还没好,你需要休息。”
“别过来!”川穹猛地转身,用力地挥舞着手里的匕首“你是想强我是不是!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和平常不同,现在的川穹明显不知道怎么用手里的匕首,就像是孩子拿着玩具一样,胡乱地挥舞。
程靖南朝井诚和娜娜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躲过来。
川穹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一点点声响都让他惊惶地转过头去看是怎么回事。
往前迈一小步,程靖南弓起身子做出狮子扑兔的准备。
摘下围在身上的浴巾,程靖南用力地朝川穹丢了过去,与此同时,自己也两步冲到川穹的跟前。
“坏人!你是坏人!”被浴巾蒙住头,川穹被程靖南轻而易举地制服。
“嗤!”
川穹锋利的匕首轻松地划破了浴巾,程靖南没有躲避,用左手一把接住了朝自己劈过来的锋刃……
“啊!”
看到鲜红的血,川穹浑身一颤。
操控着川穹身体的恐惧再一次钻进了他的潜意识。
紧接着,脸上的恐惧和狰狞便渐渐消失,整个人再次被抽空了力气,软绵绵地倒在了程靖南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