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房子的事,芮忱低头问:“睡着了吗?”
“没。”齐骧打了个呵欠,“真睡不着了?”
芮忱摇摇头,恐黑暗里齐骧看不见,说:“前阵子我妈给我打电话,说起买房的事了。我跟你说过,上个月我见到叶骞了吗?”
齐骧很惊讶:“见到他了?怎么两件事说一块儿了?”
“他们都跟我说到了买房。”芮忱笑笑,想了想,道,“叶骞跟我说,他要回重庆了。他妈妈看中了家那边的一套房子,他要回去和她一起住。”
听到这里,齐骧微乎其微地叹了一声,握住了芮忱的另一只手。
过了一会儿,芮忱把手指勾到了他的指缝间,十指相扣。他想着和妈妈在电话里说的话,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鬼使神差便道:“我们买一套房子,就写你名字,好不好?”话音刚落,齐骧打了个寒颤,紧接着,芮忱感觉肩膀上传来一阵疼痛,痛得他皱起了眉头。
“又不是属虎,怎么咬这么重?”芮忱苦笑道。
齐骧闷声道:“没打你算不错了。”说罢,他仰头往芮忱的嘴唇上用力地一亲,几乎要咬破他的下唇,命令道,“睡觉,别胡思乱想。”
这怎么是胡思乱想?可话没能说出口。他想,自己果然还是太瘦了,齐骧枕着他,两方都硌出了一些疼痛,偏偏就着这点可以忽略和忍受的疼痛,又睡过去了。
义诊第一天,果然不出芮忱的预料,团队里有成员先倒下了,原因很简单,前一天晚上吃麻辣小龙虾吃的。那人正好是齐骧的学生,第一次参加义诊,头一个倒下了,一早上上了四五趟厕所,将近一米九的东北大汉瘫软着身子出现在诊所门口,问老医生要黄连素片吃。
“呵呵,那个……齐老师……”学生一脸憨笑地站在齐骧面前。
齐骧瞥了他一眼,说:“别说是我的学生,丢人。”
“齐老师!”学生转而扯住芮忱的白大褂叫可怜,“师娘……”
闻言芮忱瞪直了眼睛,把衣服从他的手里猛地一抽,拿上听诊器带着两个外科后辈走了。
宋雁悠悠地飘到那位学生旁边,好心点醒他:“你认反了。”
“没反。”齐骧话毕,叫上自己另外三个学生跟自己走。
位于老城区的这家老医馆,门面上挂着非常复古的牌匾——回春堂。唯恐街坊邻里不知道,放在门口的灯牌上还写着“XX大学医学院退休教授常年坐诊”,非常大的噱头。
芮忱他们尽管缺席了两年,但回春堂春节期间的义诊从老教授退休开诊所伊始便在进行了,二十年来从未停止过。每年一到这个时候,都会有不少人闻名而至,不仅仅是本市的病人,甚至有外市的人慕名而来。可惜这次那位老教授没有办法参加了,他的帕金森病严重到了影响他看诊,所以只好把现场都交给后辈们。
老教授早就听说芮忱他们要来,义诊开始以前还让儿子把他们叫到跟前,和二人聊了一会儿天。得知二人现在在各自单位里的情况,老人家欣慰地微笑点头,拍着颤抖的双手,感叹道:“出息啦,出息啦。”
芮忱的双手放在白大褂口袋里,扭头看了齐骧一眼。齐骧冲老人家笑了笑,说:“还有很多东西等着您教。”
“哎……”他挥挥手,浑浊的双眼透出些许狡黠的意味,道,“去年你们没来,可有病人同我问起你们。特别是你,小齐啊。”
他一愣:“怎么了?”
“要谢你咯!”老教授往齐骧的眼睛里深深地看了一眼,说。
齐骧微微地怔了怔,嘴角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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