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齐骧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吃东西也尝不出味道,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你们这两天多注意观察观察那名病人,有什么变化及时告诉我。”
“行。”蒋舒同端起汤咕噜咕噜地喝了大半,咂咂嘴,颇为感慨道,“这几年精神病的发病率越来越高了,不只是城市里的人压力大,就连乡镇农村也动不动就有人发疯。有时候,我觉得连我自己也要找时间看一看心理医生。”
他的妻子本身就是心理医生,听到他这么说,齐骧权当他在说一个笑话。可齐骧扬了扬嘴角,却没能笑出来。
蒋舒同看他没说话,关心道:“最近下班都做些什么?还是宅在家里?”
“嗯,最近天气太冷了,雾霾也重,不太愿意出门。”齐骧咳了一声,喝起汤来。
“天气预报报道周末会天晴,还是找机会出门走一走吧。闷在家里不好,容易憋出病来。”蒋舒同说。
齐骧开玩笑道:“我就是昨天没闷在家里,出了个门,所以才感冒。”他顿了顿,为了感谢同事对自己的关心,说,“不过这周我要去一趟4S店,把车重新喷漆。”
“对了,最近你还和芮医生有联系吗?”把餐盘送回回收处,蒋舒同忽然问。
齐骧猝不及防,餐盘上的筷子直接掉进了剩饭的回收桶里。他朝食堂员工递了个抱歉的眼神,将餐盘放在一旁,不清不楚地说:“还好,时不时会发个消息。怎么了?”印象中,孩子已经上高中的同事并不是一个会八卦的人。
蒋舒同稍作犹豫,说:“没什么,昨天晚上快睡觉的时候,我听我媳妇说,见到芮医生去了他们科的门诊。”
“什么?”齐骧的心里咯噔了一声,试图证实是听错了。
但蒋舒同却无比确定地点头,说:“不过事关病人隐私,我媳妇没问她的同事,也就这么一说。”
齐骧皱起眉头:“确认是去了门诊吗?”
“嗯,还和我媳妇打了招呼,肯定不会看错。”蒋舒同迟疑了一下,语气随意得有些刻意,“上回听小梅八卦说,你跟芮医生高中时就在一起了?这么说也有十几年了。”
齐骧看了看他,以为他会像其他人一样问点什么,可他没有问。因此齐骧只能淡淡地一笑,好像已经时过境迁。
感冒越发加重,为了不影响工作,齐骧去药店刷了几样感冒药。晚上回到家已经将近八点,他洗了澡,吃过泡面和药,没过多久就因为药效而睡过去。睡着前他想起芮忱去看心理门诊的事。他原以为自己会很意外,但其实心里别的情绪比意外要重更多。重得好像把他整个人压在了床上,动弹不能。
黑暗中的天花板开始旋转起来,齐骧撑不开眼帘,在枕头边摸索到自己的手机,点开收藏就能立即拨通存放在里面的唯一一个电话号码。
五分钟。
直线。
数值,零。
“我要是学不好,不是还有你嘛。”那年灿烂的早樱花海里,齐骧数落他感冒还没好就暴饮暴食,他却有恃无恐地说将来就算学医没学好,也还有齐骧在身边。
都说家里有一个医生能够省去很多繁杂的事情,齐骧却庆幸芮忱并没有来找他。他该给芮忱开什么药,才能让芮忱开口挽留自己?
“喂?”
“芮忱,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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