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叶骞鼓了鼓脸颊,又说,“那我们回去帮他收拾一下吧?”
他摇摇头:“他已经回家了,刚上的公车。”
黄重阳一听,翻了个白眼:“那个家,回去做什么!”
“别这么说,毕竟是亲人。”赵铨说完也是叹气。
“喂喂喂,你们说,他那个斯巴达的老爹,会不会断了他的生活费啊?”凌同斌说完打了个抖,“软禁什么的。像何瑞,我靠,现在上下学专车接送,只差没几个黑西装鞍前马后了。”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笑了。芮忱笑骂道:“你跟着女朋友,泡菜剧看多了吧?”
“还好啦,湾湾片多看了几部而已。”凌同斌得意洋洋地说。
赵铨咬牙切齿地瞪他,想了想,又不放心地说:“不知道他有没有去医院复查。之前不是连院都不住?复查肯定也不去了吧?”
“我跟我爸爸说一下,让齐骧私下去找他好啦!”叶骞的爸爸是脑外权威,他欣欣然地建议道,“这样不用花钱!”
如果齐骧能够知道大家都这么关心他就好了。芮忱听到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不管说出来的话靠不靠谱,都是在给齐骧想办法,心里不禁这么感慨。可是,他隐约又觉得,齐骧知道了,未必会开心。
“等等!”凌同斌突然停下了脚步,跟踩了地雷似的。
几个人回头一头雾水看他。
凌同斌看看他们几个,一脸惊恐道:“我们这样,别人知道了,不会以为齐骧是总受吧?!”
“神经病啊你!”在全部人无语了良久以后,黄重阳一个巴掌拍到了凌同斌的后脑勺上。
外公所说的骨裂会影响生长,不过是在当时的情况下说出来威胁齐骧爸爸的话而已。骨裂不明显,过了十多天,伤势通过拍出来的片也要仔仔细细地看半天才能看出来。
芮忱很好奇那天外公究竟跟齐骧的爸爸说了些什么,不过事情解决得比他原先想的要平静许多。学校处理起来风平浪静,何齐两家也没有原本那么烈焰嚣张要闹官司。芮忱旁敲侧击地问了外婆,得知齐骧爸爸除了支付何瑞所有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以外,还无论如何给了芮忱家这边一笔钱。
听罢他没说话,端在手里的书也看不进去。
“也就一千元。”外婆看出他有心事,把实数告诉他,“钱打进你的银行卡里了,你当零花钱来花吧,正好下周你也要生日了。在学校里多照顾照顾齐骧,他平时过得省?”
芮忱吃惊极了,愣了半晌才点头。他记得刚认识齐骧的时候,他还很照顾自己,当时对他不甚了解,不知道他吃住如何,各种护肤品却是一样不少的。什么时候起他不是这样了呢?芮忱努力回想,忽然发现似乎是从齐骧说喜欢自己开始的。
莫名其妙地,齐骧的日子过得像个直男了。思及此,芮忱不禁觉得好笑,也难怪后来大家得知他喜欢男生,会那么震惊。
“生日那天距离高考还有几天?”外婆问。
芮忱稍微算了一下:“161?”
老人家微笑问:“紧张吗?”
他眨眨眼睛,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其实对这个于国内绝大多数高中生来说的人生大试,芮忱从来没有过多的想法。就算是倒计时,也要把几个月的日期一一加上去才会得出来。对芮忱来说,这只是一个存在于那里的时间节点,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至少在不久以前是如此。
“多多少少有一点吧。”想起齐骧,芮忱还是不得不这么说。
外婆把温好的牛奶给他:“做好准备就能够从容以对了,你妈妈和舅舅都是这么过来的。喝完牛奶早点睡,明早打车去学校。”
芮忱捧着牛奶杯,喝了一口,嘴唇上边留下一圈奶白。
老人家走出了他的房间,过一会儿又拿着几盒药回来,码在芮忱床头柜上:“你妈妈回去以前,用医保卡刷的药,都是清脑安神的。她还买了燕窝,明早我起来炖好了,你拿到学校让齐骧吃。就放在炉上,到时候别忘了。”
没想到外婆交代的都是齐骧的事,芮忱有些反应不过来,讷讷地点了点头:“谢谢外婆。”
老人家扑哧一笑,手指把他唇上的奶渍擦掉,唏嘘道:“你外公说啦。你呢,天真是天真,但心里头是不迷糊的。也没听你说过哪个人好。齐骧能让你这么说,他肯定是个好孩子。他现在这么小,路已经这么难走,不扶一扶,难说不会倒下的。”
芮忱听得心里又酸又涩,只好闷声喝牛奶。
“早点睡,记得刷牙。”外婆揉了一下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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