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奴婢还是要说,小姐昨天是下人,今日是主子,那以后都是主子,都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从来不看以前,只看现在和未来,奴婢既然已经被分到您的身边,以后只听您一人差遣,为您做事的!还请小姐信任奴婢!”春丽二话不说,朝着自己的脸蛋就狠狠的打了一巴掌,还要伸出另一只手抽下另一边,还好被起身的小楼及时阻止。眼看春丽白皙的脸庞瞬间红了肿了一片,她竟然对自己下手这么狠?自己可是没有丝毫责怪她的意思啊,她竟然主动请罪?是真诚,还是装模作样呢?
“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是没有要惩罚你的意思呀,若是你再这样,旁人还以为我这个贱婢当上了主子就开始随意的耀武扬威,作威作福的欺负下人呢,快起来吧,这些事情以后在我这东风阁都不会成为责罚你的理由,你只管做好分内的事情,再者只听我一个人的命令就好,剩下的你无需多虑……”小楼将春丽从地上扶起来,话里的意思是让她这些多余的事情就不要做了,自己也不根本不会相信她一朝一夕的表面功夫。当然,若是她根本绝无二心,终日勤勤恳恳,脚踏实地,那自己也会看在眼里,根本不会亏待她的。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谢谢小姐您的善解人意,奴婢这辈子都不会忘的。小姐是不是要睡觉了,那奴婢给您铺好床铺吧。”春丽似乎有些喜出望外,受宠若惊,见小姐没有责罚自己,两只眼睛简直要笑到太阳穴去了。她说完之后也手脚麻利的将小楼的床榻给铺好,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木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榻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小姐铺好了!”春丽回身道。
小楼点点头,春丽走后,她褪去衣衫,钻进了被窝里,刚开始有些凉,可过一会儿,上乘棉花就发挥了作用,这被窝里好似有好几股暖流不断围绕着她的身体周围,让人暖和舒服的想生叹。小楼不经将手伸出被窝看着,半年多的时间里,她从一个杀手,变成一个青楼女子,从孙员外家的婢女再到沈府家的婢女,最后当上沈府的主子,这手也是从执剑,拿着艳丽多彩的帕巾,端盘子端碗,再到拿着精致上乘的手帕,这一连串自己身份不可思议的变化,真的让她有些恍如置身于梦境般,不知该感叹命运的无常,还是该感叹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必然呢?
床榻纱幔旁边挂着用白色玉石雕琢的一枚叶子。她已经佩戴其身了这么多天,可是那枚黑叶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也没有任何关于幽冥的人或事出现,她以为自己曾经看到的这就是一个错觉,是自己极度对思念师傅的一个错觉。她的眼皮越来越沉,沉到再想睁开,却没有力气再支撑了。秋风有些凉,她的胳膊早已经缩回了被窝里。暖,真的很暖,暖的让人好像忘记了以前的种种,不用去想任何其他的事情,就只是放空着四肢和躯干,只享受着现在的一点点温存,夜风轻吹,夜深了……
夜色浓重……
不知道为什么,熟睡中的每个人心神都有些不定,寂静和空荡荡,阴森森的感觉不仅笼罩着整个屋内,而且不断地诱发东风阁每一个人。听说的老头讲过那鬼的狰狞可怕,所以一些“鬼”的影像在脑海里或者是梦庵若影若现;夜里披头散发的“女鬼”发出怪异的声音,伸直着双臂并一步一步地闯入东风阁的大门……小楼熟睡中的心开启七上下的,在不断地打着寒颤。这时,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是女鬼仿佛要撬门来了?正当小楼被梦境惊愕惊慌失措的时候,脚步声却越来越小了,此时小楼已经刹那睁开了眼睛,一呼一吸,确实是一种诡异的气氛。
看来青梅说的真是不错,这院子里真的会闹鬼,连空气里都有一种别样的味道了。过了一会儿,小楼壮着胆子,通过床榻纱幔的对接缝隙往外看了一下,哎,却没有看到一点点鬼的影子,她长长舒了口气,仍怀着忐可不安的心情躺回了被窝,此时,老是觉得不对劲,总是听到“吱吱”、“呼呼”的叫声。是什么不明的东西在屋里游荡?她心里不禁嘀咕着:难道是什么鬼闹到屋里来了吗?这不,一直黑乎乎的东西在屋内四周飞来飞去,最后“璞”一声扑到在地上。这下,小楼可坐不住了,往地板上定眼一看,哎!还是什么都没有!此时她吞了一下唾沫,果然,自古妖魔鬼怪最为吓人,她刚搬进来了遇到所谓的“鬼了”?
想来还真是可笑,不久,她又听到屋子里的木质窗框突然“啪啪”地作响,窗帘也随着响声在摇动,小楼不解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什么鬼怪要闯进来了?她再次离开被窝将床榻两旁的挂在两旁,释放了自己的视线,只是听外面一声接着一声的哭声,她没想太多,直接开了窗户,朝外看去,夜色渐渐浓重,如腐烂的尸体上流出来黯黑冰凉的血,蜿蜒覆盖了天与地,月亮孤零零地盘旋在上空,光线暗淡,仿佛女人眼角的怨泪,不得拭去,高大的树木被黑暗模糊掉棱角,远远看去,似一张张血肉模糊的脸孔。所有东西都很干燥,树木和泥土的皮肤开始溃烂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景物在一瞬间苍白,迅即漆黑,白骨般腐朽的枯树,像是被斩了首级,双手伸向天空,无语申诉着黑夜笼罩着一切的一切,星月黯淡无光,咆哮的风声给一切添加了又一分诡异,林中不知名的鸟儿艮长沉重的叫着。可惜,还是什么都没有,小楼又将窗户关上,那阵阵挣扎到快要窒息的女声又开始陆陆续续呻吟,她回头,只看一个女鬼阴影缓缓的升腾到窗边,那衣服袖子太过艮长,似乎还要比身体还要长,风一吹,微微摆动,空洞灵异的声音在窗外响动:“滚出我的院子,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