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身上的衣裳都剥干净了,她才冷冷淡淡望她一眼,写道,“你既然是火裘城主送过来的,若是本尊不碰你,明日火裘城主问起来,本尊不好解释——外面有人在听。”
凌舜呼吸一窒,屏气凝神静听,果然听见外间有人脚步走动的声音。
“呵呵。”凌舜嘲讽笑了笑,放松了身子,低声道,“想不到清玉殿大人竟然会怕一个攀附天承门的外人问责。既然她送来了这一次,就说明这并不是第一次将人送到你床上——清玉殿大人是碰过不少绝色佳人了?”
说完,自己又笑了,这个人的这些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不过是为了要回自己的腰牌的。
“将本尊的腰牌还给本尊,再放开本尊,否则,别怪本尊不客气。”
虞祈言看她一眼,慢慢写,“本尊说过,本尊没有拿你的腰牌。”
身为殿首,的确想往她榻上爬的人很多。但她心性凉薄,对这些事根本没兴致。以往那些人送了人过来,她便先灭了灯火,将那人打晕,再命弟子在人身上涂上一些类似吻痕的几天后才可以洗掉的颜料。
这些都是必做之事。天承门虽大,却就如一个长堤,若是其中出现一个豁口,就能造成极大的灾祸。
这是掌首不能允许发生之事,所以,作为殿首,她必须得与这些城主周旋。
“你的腰牌,想来是被本尊阁中的弟子当作是本尊的腰牌,好好收起来了。”
凝望着身下人有如白玉一般的身子,虞祈言顿了顿,心中跳得不停,眼眸中波光略动。
她想倾下身子,但一低头就对上身下人愤恨到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
顿时有把铜锤敲在她头上一般:身下这个人和颜悦色的对象一直都不是她,她不过是侥幸与她想亲近的人同用一个身子罢了。
想到这个,她心里也有些凉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定下心,从袖笼里拿出一个小玉瓶。
凌舜顿时警觉起来,“这是什么?”
虞祈言没有空写字回她,她慢慢打开瓶子,倒出一些赤色的砂。
这东西凌舜也用过,顿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眼神微妙地看了一眼她,冷漠道,“你不用涂在本尊身上,若是有人敢验本尊的身,本尊将她千刀万剐!”
虞祈言手一顿,有些醍醐灌顶。身下的人是御火阁主,又怎么会有人敢给她验身,不用给她验身,自然就不需要做贼一样在她身上涂东西了。
她松开她,慢慢离开榻边站起来,将自己的一件干净外袍丢给她。
凌舜冷着脸将那一件长袍裹了,冷笑道,“看来做殿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看清玉殿大人做此事如此熟稔,想必,也不是第一次了吧?”
言语间的嘲讽不言而喻,然而静下心来想想,凌舜却只觉可悲。
她常常感叹风月场里那些女子身不由己,但她们在掌首的控制下,何尝不是身不由己?
就是面前的人,她是殿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得做一些不得不做之事。
这人世,哪里有什么随心所欲?
想着想着,凌舜有些兔死狐悲了,裹紧身上的衣裳走到那人对面坐下,冷漠道,“你跟这位火裘城主什么渊源?本尊今日看着,她不像是个善茬。”
“火裘城地辖千里,千里都是荒漠,唯有几处水源——”
“好了,余下的你别写了,本尊回去问问水流那不靠谱的。”
但凡事情缘由多了,向掌首解释一事,大多都是由她们这些会说话的掌殿来做的。否则,让面前人一直写一直写,她不累,她看的都累。
“本尊只想知晓,这位城主,意欲何为?”
掌首既然要她们一路走过这些地方,怕是有她的理由。而面前的人如此坚持入泉城与火裘城,怕也不是那么简单。
果然柳意因妒生恨,又有些管不住手下的掌事了,而她想知道,这位火裘城主又是怎么了?
凌舜等了好半天,看见她写道,“本尊猜测,她是要复仇。”
“复仇?为了谁复仇?又向谁复仇?”
“报复的人,自然是本尊与霜泉殿,至于为何复仇——”
她幽幽望一眼坐在对面的凌舜,喉头动了好几下,眼眸垂了下来,在白净的脸上打下一些阴影。
好久,才写道,“是为了她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