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确实借了娘娘这一步,也未曾提前告知娘娘。还望娘娘恕罪!”说着,魏璎珞赶紧放下筷子恭顺跪地。面上却不亢不卑。接着语道“但娘娘也曾教导奴婢,做人做事不可鲁莽。实在是因为今日机会难得,奴婢才会这般行事。”
令嫔听她说完,眸子一转。侧头睨向地上的魏璎珞微微一笑。“你倒是会活学活用,只怕你的棋子还不止本宫这一颗,那小禄子也是你的人吧?”魏璎珞不置可否,答道“是,令嫔娘娘真知灼见,奴婢不敢欺瞒。”
“既如此,你便把今日之事全与本宫说说。本宫倒是好奇你究竟意欲何为。”
小安子自觉退出殿外。冬日的夜来得早,这会天色不仅漆黑更夹杂着不少稀碎的雪粒子飒飒的往琉璃瓦上扑着。
他回头,只见窗枢内朦胧印着两个交头接耳的身影。在这寒冷的冬夜像两条形影交缠的蛇,窸窸窣窣的谈论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二日,魏璎珞去内务府消了婢女身份,便离了宫。
第三日,魏璎珞以富察氏三少夫人的身份入宫,又以长春宫人手不足,自己曾照料过皇后为由获皇帝准允,亲自照顾缠绵病榻的皇后。
自从得知傅恒犯了糊涂起,富察容音便一直不喜欢魏璎珞。可现如今,魏璎珞身份已定,纵使她不能接受,魏璎珞也是她富察容音的弟媳。富察傅恒真正的嫡妻。这份圣赐殊荣,富察容音想赶都赶不走,偏偏她身体大不如前,已无心力再操持事物,所以魏璎珞的留下便也顺其自然。
如今她看似接下了尔晴的位置,实则却比尔晴当时的权利还要大出许多。长春宫内,除了皇后便是她魏璎珞。就连明玉见她,也得矮身行礼。这让当年受尽明玉和尔晴欺辱的魏璎珞终可扬眉吐气。
表面一派祥和的长春宫,遍布汹涌暗潮。当有人带着目的进来,势必要将此地搅个天翻地覆。
西华门内城墙边伫立着一座不起眼的房屋。不但破损还因为常年见不着阳光而显得愈发阴冷潮湿。
沿着大门走入正殿,没几步便是一排深色石岩打磨成的台阶儿向下不见底的伸去。石阶行面凹凸,那些个凹洞里仿佛常年蓄着一汪浑浊不清的液体。越往下便越能闻见一股呛人腥气,直叫人头晕恶心。
在这慎刑司幽暗的地牢内,尔晴已分不清昼夜。只觉得日子浑浑噩噩的过去,却望眼皆是赤黑石壁。
地面污水早已凝结成冰,尔晴便只好蜷缩在一捧并不干燥的稻草内,与牢内的蛇虫鼠蚁抢夺这最后一丝温暖。
小安子才进入地牢,便甚为嫌弃的用手捂着口鼻。引他去见人的那位嬷嬷,姿态苍老但眼神却精明着。在这慎刑司里干活的奴才,全是那些各宫看不上的。因心内自卑又常年见不着好事,所以折磨起人来也格外残忍。
但眼下小安子要见的这位,他们倒还没有上刑。只因皇帝吩咐先关押此人,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站在木栅前的小安子,细细瞧了眼黑暗中披头散发的女子说道“她就是尔晴?把她给我拖出来!”
“这.....万万使不得,她可是皇上下令扣押之人。断不能放出地牢啊!”一听小安子说的,嬷嬷便有些着急了,以为小安子是想来放人的。
“谁要你放她!我是让你把她拖出来,上刑!”
小安子回身呵斥那嬷嬷。奸猾的眉眼因说道上刑二字而微微上扬。顿时目露凶相,让那迟迟未动嬷嬷也是一怔。
“上刑?不行不行,皇上可没让上刑啊!奴才不敢做这些事,公公您还是请回吧!”
“呵~赵嬷嬷,你的手段我可是知道的。这慎刑司里用过的私刑还少吗?只要不往她那张小脸上动手,便谁也察觉不了。您说呢?”
小安子终于放下挡在口鼻前的手,从衣兜里拿出一只锦袋交到赵嬷嬷手里。笑道“您掂量掂量,小主儿可是花了诚意请您帮忙的。若办好了,这银子自然不会少你。若你敢胡说出去,你的小命你儿子的小命便都难保了。”
“奴才知道!奴才知道!奴才一定细心办事,绝不辜负娘娘所托!”赵嬷嬷收下那袋银子,慌慌张张的打开门锁。尔晴只觉得耳边吵闹,多日未进食水的她实在无力分辨人和声,便只能任由他们拖去外边。接着身子一沉像是被几个人按在一块木桩上。有冰凉的东西绕过她的四肢,将她牢牢固定。
小安子见此情形,甚为满意。随便往四周瞟了两眼,只见几块烙铁正在火里灼烧的隐隐发红。便笑着对一旁的赵嬷嬷说道“天寒地冻的,也让这尔晴姑娘暖和暖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