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阿圆睁着一双圆杏眼问我,许是觉得我这举动太奇怪了。我见了,只笑说:“秘密!”说罢,我又取回发簪,拆散了发髻。如今我还是男儿装比较好,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可是,我好像自打入汉疆就处处引人注目啊,不过那都是因为刘煊的关系。
想到他,我这才记起他说明日要来找我。我蹙起眉头,他的病还没好,再出来不怕染风寒吗?真是,一想到刘煊的种种,我的心就一阵纠结郁闷。他那日要是没把伞给我,就不会生病了。
阿圆见我想心事,忍不住感叹说:“小姐,我怎么总觉得你好像一点点在改变呢。”我抬眼,不知她怎会说起这个,便问她:“有吗?”她重重地点点头,说:“小姐啊,你总没事就忽然笑一下,要不然就忽然怒一下,再不然就像现在这样忽然沉默。”
我有这样的变化吗?我不信地摇摇头,说:“肯定你是多想了。”她听了,也只能扁扁嘴说:“我也希望啊。不过,也不是什么坏的变化,只要小姐开心就好了。”这丫头,说了这话倒让我心里感动一阵。我重新用束带将头发绑好,继而起身,推开南面的窗子。一颗桃树开在窗外,它粗壮的分支上又分了好几支细支,每一个细支上零散地开着粉色桃花。
快六月了,这些桃花也算开的晚了。初夏之时,就是我的生日,韩云说过些时日就回去,是在我生日前还是后呢?我用手托住腮帮,看着那朵朵招人爱的桃花。西雁就不会有这样的秀美的植株,尽管自家的后院中开了海棠,却也染了一层又一层的黄沙。我真佩服娘亲,一个土生土长的汉女子竟能习惯西雁这东夷之地。
晚间的时候,刘君邀我们去他那儿吃酒,韩云也去了,当然他还是黑着一张脸。我无意中发现,韩云对刘君没有一丝好感,就算表面上客客气气,可是那眼神却绝无客气之意。
也许刘君也发现这点了。席间,他不断给韩云倒酒,又敬他。我本也想喝酒的,却被韩云恶狠狠地眼神给止住了这念想,只能与阿圆吃着面前的菜。开席之前,刘君就悄悄对我说,这些菜都是从宫中带出来的。我尝着,味道的确很不错。就连阿圆这个嘴刁的小狐狸精,也直夸好吃。
韩云有个弱点,就是酒品不好。让我没想到的是,刘君的酒量竟然比韩云还好。韩云醉了,他红着一张脸,双眼也红得骇人。只见,他站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到刘君跟前,接着又蹲下来,指着他的鼻子就骂:“你个七鬼,说!接触我家玉儿到底有什么阴谋?”
“哥!你说什么呢!”我放下筷子,火冒三丈地问。这个韩云,也太不靠谱儿了,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我示意阿圆将韩云拉走,她起身,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拉他的胳膊。韩云却胳膊一扬,将阿圆甩到一边。
刘君随即起身扶住快倒的韩云,他面上浮出笑容,说:“韩兄,你醉了。”韩云一听到这个,眼睛瞪得老大,气呼呼地说道:“谁说我醉了?我根本就没醉!你不要岔开话题,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以为你肚里的那点小九九,就真没人知道?以后离玉儿远点!”
我真是要被这个韩云气疯了,他怎么越说越过分,我能有什么值得他利用的?就在这时,我听到刘君的一句话儿:“抱歉,我做不到。况且,玉儿是我未来的娘子,我怎么能远离她呢?”
此话一出,一边的阿圆登时被惊住了,就连韩云也是。只不过,他惊住的下一刻便是向后倒去,呼呼大睡。刘君俯下身将他扶起,接着又吃力地将他抱起,送回他的屋子。阿圆打了盆热水,半跪在床前,为他擦洗。
我与刘君退了出来,他站在我的身边,笑呵呵地说:“你哥对你不错。”他真是好脾气,要是换做我,早给韩云几巴掌。“你怎么那么好欺负?”我忍不住问他。
他听了,唇边上扬的弧度更大,那双黑眸里光辉熠熠,说:“只要你不欺负我就好了。”我顿时觉得哭笑不得,只能说:“我怎么会欺负你?!”说罢,我与他相视一笑,扫去了先前的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