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要前往英国,只是因为在玩游戏的时候,他尝试性地给自己藏了一点东西。
既然游戏盒子可以将游戏物品带往现实。
既然游戏本就可以影响现实。
那么,为什么不试一试,游戏中埋藏下的东西,会不会被现实的他找到呢?
第二天。
在跟代课的同学和室友们嘱咐一下后,江景虞便拉着行李箱出现在了飞机场的航站楼。
自动值机柜台前队伍蜿蜒如蛇。
江景虞低头刷着新闻。
bbc最新头条挂着唐宁街发言人的模糊侧影,配文\"政府呼吁民众理性看待网络传言\"。
前排穿皮衣的男人,正对电话吼叫:\"我不管什么航空管制!必须给我调到今晚飞伦敦的舱位!\"
……
十个小时后。
机舱广播响起时,江景虞揉了揉酸痛的脖颈。
舷窗外,伦敦的灯火像撒在黑色天鹅绒上的碎钻。
希思罗机场的跑道灯,在薄雾中晕染成流动的光河。
他摸出手机。
23:47。
等到下了飞机。
入境大厅的冷气激得他打了个寒颤。
电子屏显示\"wele to UK\"的标语下,深蓝色制服的海关人员,正用带着约克郡口音的英语询问前排旅客。
江景虞注意到自助通关通道的玻璃上贴着简体中文指引。
墨绿色地毯吸收着行李箱滚轮的闷响。
\"d the gap(注意间隙)\"。
地铁广播里的英式发音,在午夜时分格外清晰。
机场外的天,依旧是似乎永远不会停下的蒙蒙细雨。
江景虞拖着28寸行李箱,钻进预定的接机专车。
黑色出租车特有的圆润造型,像移动的英伦符号。
司机乔治的白手套在方向盘上轻轻移动。
泰晤士河在窗外忽隐忽现。
碎片大厦的尖顶刺破雾霭。
玻璃幕墙倒映着流动的月光。
江景虞不由自主打开车窗。
任凭微凉的雨丝落在脸上。
充满水汽的空气萦绕鼻端。
他出神地看着窗外流过的一切。
脑中浮现出的却是一百多年前的画面——
头顶的云层应该是略带灰黑色的。
收缩着许多斑点。
褐色,红色。
这些高楼还不存在。
存在的只有那些高耸且巨大的烟囱。
滚滚浓烟,聚烟成云。
即便是路边院子里的鲜花,也铺着一层黑色的粉尘。
街上行走的人们,穿着繁复精致的西装与维多利亚裙,
马车“哒哒哒”地行过。
寂静的夜中,回荡的是旷远的火车汽笛声、起重机的低哑吐气声、以及不知哪户人家里流感病人的痛苦呻吟……
“就这里,停下。”江景虞忽然出声。
英语虽然不太流利,发音却很正宗。
司机乔治:“先生,这里离考文特花园酒店还有3.2……”
“没事儿,”江景虞道:“在这里停一下,我去买个东西。”
这条街道,正是贝宁街。
此刻的贝宁街,大多数商店已经关门。
只有少数几家商店,还透出或白或黄的灯光。
偶尔有穿着西装风衣的情侣撑着伞,窃窃私语地路过。
古董的煤气灯还在恪尽职守,在鹅卵石路面投下琥珀色光晕。
江景虞站在灯下。
望着那黄铜灯罩里摇晃的仿真火焰,出神一阵。
然后被夜风送来的断断续续的钢琴声惊醒。
他熟稔地转入支街,来到102号。
这里是一户住宅。
淡绿色窗棂里还透出着白炽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