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并未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讨好般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一看,是一枚价值百金,璀璨夺目的琉璃盏,说是看着不错,专门挑来赠与江漫雪把玩的。
江漫雪只是看了一眼,就沉下眉眼。
几日前,她得到消息,太子殿下一掷千金,在京城最大的拍卖行翠云楼拍下了一套奢华精美的翡翠琉璃茶具。
是一整套的茶具,而其中的茶壶和三个茶杯,早就已经摆在了莫子卿的房里。这一只,不过是莫子卿挑剩下的边角料。
强烈的愤怒从骨髓里迸发,顺着血液缓慢炸开。
江漫雪衣袖下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胸口如同破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开始不断坍塌。眼底的酸涩顺着鼻腔灌入喉咙,堵的她喘不上来气。
慕辞见她眉眼低垂,以为她这是感动了,立马字里行间,有意无意地提起莫子卿可怜的身世。
江漫雪太阳穴突突直跳,涨得厉害。觉得他的声音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嗡嗡嗡的,扰的人心烦,于是不耐的打断他,“殿下若是无事,就请回吧,臣妾乏了。”
她猛地站起来,却因动作太快,带动了桌上的棋盘,顷刻间,黑白色的暖玉棋子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玉石撞击声。
桌上的琉璃盏也跟着晃动了几下,最后啪的一声,倒在桌面,滚了几圈后,重重的掉在了地上,晶莹的碎块在地上拼凑出一个扭曲的笑脸。
慕辞沉默下来。
他用力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孤知你心里难过。可孤能怎么办?若非你执拗的当众打了她,让她颜面尽失,孤也不必为了让她在太子府活下去,而给她撑腰,宠幸她。
你知道的,她无依无靠,能仰仗的只有孤。
世人最爱拜高踩低。若是连孤都不愿护着她,任由她被当着孤的面打罚,那日后,这太子府岂不是人人都可以踩她一脚?”
听着倒是她的不是了?
江漫雪现在没心情跟他纠缠,索性松口说侧妃一事她会考虑。
本以为慕辞得了想要的答案,就会开心离去,谁知他竟一脸感动地,将江漫雪死死揉进自己宽阔的胸膛,声音无比感慨,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漫漫放心,此生,孤定不负你。”
就在这时,影一不合时宜地出现。他满眼敌意的看了一眼江漫雪,这才恭敬地朝慕辞拱手,“殿下,莫姑娘差人请。”
慕辞不知是想到什么,白皙的俊脸突然染上绯红,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告诉她,改日吧,今日孤要宿在太子妃这里。”
“可是莫姑娘说,您亲口答应今晚要去她房里看……”
“住口。”
慕辞厉声打断他,这才心虚地偷瞄了一眼江漫雪,见她始终低着头,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摆了摆手,示意影一下去。
影一万分不甘地挪了出去。
江漫雪心里讥讽,慕辞堂堂太子殿下,为了莫子卿还真是煞费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