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公,您看这位三木先生能够取胜吗?”
二尺三寸的“太刀”,对上三尺三寸的寻常铁剑,二人一眨眼就交手了三十多个回合。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今夜有成高道长这个标尺在,接连会斗了两名百户和两名千户,如今又对上了这位三木先生,就算是再不懂行之人也看出高低来。
“这个叫做三木的应当来自于东瀛,他这手‘拔刀术’已经有了八成火候,实力堪比我中土一流境界的强者。”
“难怪此人如此傲慢,甚至还想着同本座比量一番,可惜啊,他今夜碰到这位......道长亦非庸手,应当是一个不胜不败之局吧。”
场中二人打斗的很是激烈,长剑“太刀”,一长一短两把兵刃上下翻飞,看得人眼花缭乱。
三木先生贵在一个快字,刀法惊奇、出刀如风,每一刀斩出都带有风雷之声。
尤其此人个子偏矮,索性将进攻的重点放在了人的下三盘,成高道长与其放对恨不得都得哈着腰来。
而成高道长呢?
还是那套炉火纯青的“两仪剑法”,只是这套剑法如今的侧重点有些转变,不再采取守势,而是以攻代守。
“日月同转——”
“阴阳候列——”
“极破虚空——”
面对货真价实的倭人,成高道长即便是出家之人,也暂时收敛了往日的慈悲。
可惜,今夜成高道长并未携带他自己那把“铁脊剑”,又看到对方手中的“太刀”有些诡异,就始终没敢用自己手中的长剑去硬接。
如此一来,几十个回合过去了,场中二人暂时还真就打成了平手。
泉州府衙的院落之中,围观者至少不下两百人,何曾见过这般打斗?一个个抻着脖子瞪着眼睛看着,生怕错过这场精彩。
可是,廊檐之下那位黄公公的心思却不在场中打斗这二人的身上,在他看来,这二人强则强矣,往大了说也就那么回事。
他已经认出了成高道长的身份,或者说,他已经确定了来的这位蒙面道人,正是前几日跟在擎云身边那位武当弟子。
黄公公尚不知晓此道人同擎云的关系,可是,既然这位武当道人都来了,那么,擎云还会远吗?
“云道长,既然来了,就请现身吧!要不你的这位朋友,今夜恐怕就走不了啦——”
当众人的目光都被场中打斗的二人吸引过去的时候,黄公公冷不丁说话了,暗中用上了内力,声音在夜里传出多远去。
“你......你卑鄙——”
黄公公的话音刚落,头顶的房脊上就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好像被什么人给激怒了?
果然还有人?——
府衙之中这些护卫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的职责,上墙的上墙,上房的上房,企图从两侧包围房顶之人。
“哈哈,还得上黄公公您哪!只是,您方才说‘云道长’,难道是那位泰山擎云?”
楚知府距离那位黄公公最近,被其冷不丁一嗓子,一开始还真就吓了一跳。
没想到真就叫破了来人的行藏,楚知府在惊讶之余,脸上再次有些挂不住了。
这是哪里?
这里可是他的泉州知府衙门,被他苦心经营了近十年的地方,就算称不上“龙潭虎穴”,那也不是什么人随便能进来的。
除了眼前冒出来这些护卫,这座知府衙门暗中尚有八名好手不曾露面,其中甚至有四人的境界已经踏入二流。
那些人这位楚知府多年的心血结晶,多年来都是以“供奉”待之,就算拿到江湖上都不会显得寒酸,甚至强过了不少小门小派。
可是,今夜泉州府衙却一而再地露怯了吗?
“楚知府,不要让那些没用的护卫上去送死了。”
面对楚知府的吹捧,黄公公脸上非但没有半点喜色,反而眉头皱的更紧了,因为他耳中听到的声音并不熟悉,来的居然是一个女子吗?
“啊——”
“啊——”
一声声惨叫从房顶上传来,最先纵上房檐的几名护卫翻身下房,上去之时有多勇猛掉下来的时候就有多惨。
与此同时,有一名黑衣人从房顶飘然落下。
没办法,院中已经打斗了半天,府衙之内不仅现身了两百来名护卫,东西院墙上更是各有数十名弓箭手。
与其在房顶被人当做活靶子,不如跳到院中来,最令人忌惮的弓箭瞬间就成了摆设。
“咳咳,楚知府,你这知府衙门还真是‘固若金汤’啊。”
来的果然是一名女子,可是,就眼前这名女子的穿着打扮,谁又能认得出来呢?
一身黑衣黑裤,头上还戴着一顶皂青色的纱帽,除了一双手,似乎就没有暴露在外边的皮肤了。
看到来人真不是他心中所想之人,黄公公忍不住打趣了楚知府一句,然后摘耳朵细听,想确定一下那位是否真的没来。
“咯咯咯,听声音这位是来自于宫里的贵人吧?您要找的那位‘云道长’,可还在房顶上趴着呢。”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既然自己已经遭殃了,索性大家都休想好过了。
还有人?
女子就落身在廊檐前一丈处,可她周围那些护卫不自觉都退让到一旁,再次听到房顶有人,却没人想去找不自在了。
“哎,‘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圣人诚不我欺啊!闹了这大半天,合着就贫道我一人的身份曝光了吗?”
“师兄,那个倭贼刀法不错,内力却不如你,无需速战速决,慢慢耗着他就行,贫道来也——”
......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其实啊,这事情说穿了也没什么奇怪的,所谓无巧不成书,该来的不该来的,都赶到今夜了。
成高道长和擎云在后房檐挂的好好的,就没注意到房顶的前坡又来了一人,她似乎也是来探查府衙的,可惜最好的位置已经被成高道长和擎云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