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谢昀敲门,随后走了进去。
原本谈论事情的二人停下,秦瑱看了一眼谢昀收起文件站在一旁。
“晚膳准备好了。”谢昀对于谢老爷子的防备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也不在意这些。
他不是长子、不是幼子,上得到父亲的看中下不得父亲的偏爱,夹在中间,好与不好都没有那么重要。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比大哥和三弟更早地看清楚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他还记得从前三弟还未出世的时候,父亲便有意让他和大哥一起竞争,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是孩子,当然渴望父亲的称赞和喜爱。
小时候,他和大哥的关系其实并不好,视对方为竞争对手,两个人之前没有手足亲情。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的软弱引来父亲的不满。
后来暨白出生,从很小的时候,暨白便表现出比同龄小孩更加聪慧。
有了暨白,软弱无能他便被彻底抛弃,他不再需要参与所谓的竞争中,他可以尽情地享受,可以拥有愿望。
他想一个旁观者,看着一个跟在大哥后面叫哥哥的弟弟,变得逐渐冷漠,相处厮杀,最后只有一个胜利者站在台前。
他们的父亲,冷血,理智,丝毫不在意所谓的家人,他在意的是他偌大的商业帝国最后该交到哪一位胜利者的手中。
谢昀从一开始的不理解到最后的漠视,花了十年的时间。
他能看得清楚明白,大哥和暨白能明白吗?
或许能,可他们已经退无可退了。
这个时候谁放弃就等同于把命交到敌人的手中。
他们两个人已经到了,即分输赢也决生死的地步。
谢昀看着眼前悠然的男人,他明明知道这些一切都朝着不良的方向发展,却乐在其中。
这样的人,是他们的父亲。
“他们两个想明白了吗?”谢崇桦并未抬头,眼神专注在文件上。
谢昀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大哥和三弟会想明白的。”
会想明白。
谢崇桦抬眼看着谢昀,头上,衣服上都沾着颜料,无论何时都一副休闲风格,毫无斗志。
“你想明白了吗?”
谢昀并不直视他的目光,只是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颜料,“儿子,一直都想得很明白。”
他微微鞠躬点头,便转身离开。
当年祖父是因为战火举家搬迁到意大利,后来为了回国落叶归根,才分了主家和分家。
祖父一共有四个孩子,活着的便是大伯和谢崇桦。
准确来说,是胜利者只有他们二位。
一个经历过生死的人,他对任何一切都看得通透,谢崇桦的那双眸子仿佛能洞察人心,似乎一切的谎言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谢昀并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在他看来这不是一个父亲看孩子的眼神而是一个上位者在看下位者。
“秦瑱,你觉得我这个二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谢崇桦不经意地开口,端起一旁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秦瑱望着谢昀离开的背影,神色凝重,“二公子,是个喜欢自由的人。”
“自由。”谢崇桦笑笑,“自由是最奢侈的东西不是吗?”
他站起身拿起一旁的手杖,“该下去,看看这群逆子了。”
谢暨白和谢华两个人依旧站在屋外,明明是亲兄弟,却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天渐渐地暗下,窸窸窣窣的雨点打落,黑色的西装被打湿。
私人订制的西装,此刻就像是一种拖累,让人觉得不舒服。
谢暨白微微皱眉,随意地将外套丢在地上。
他擦去脸上的雨水,神色依旧淡然,衬衫袖口被随意地挽起,露出精壮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