憬后的眉心一跳,漫不经心的用护甲勾了勾崇帝的衣摆,掩口轻笑道:“陛下竟说些打趣的话,王爷如此面薄,怎会好意思向陛下讨要赏赐?”
但崇帝不为所动,眯着眼睛充耳不闻。
憬后也不觉得尴尬,讪讪地收回手,静坐在一旁。
宁王闻声出列,恭敬地跪于案前,双手抱拳:“父皇厚爱,儿臣感激不尽!但儿臣觉得身为父皇的子嗣,理应为李朝捍卫皇权,哪怕是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所以,孩儿不要赏赐!若父皇一定要赏赐孩儿,就请下令命儿臣征战漠北,重挫鞑子,扬我李朝雄威!”
群臣闻言皆是虎躯一震,漠北乃穷山恶水之地,且不论鞑子蛮横粗野、嗜血善战,光是多变的天气也让中原之境长大的人难以适应。放着好好王爷不做,去找那种苦吃,着实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饶是叶韶光适才已有耳闻,听见宁王此刻亲口说出,还是震惊不小。他下意识的看向跪在大堂正中的那人,心底的顾忌略有瓦解。
憬后的眼底上过一丝异色,但很快即被喜悦代替。她不着痕迹的放下手中的酒杯,略微心忧的想崇帝说道:“漠北之苦,非常人能忍受。安宁王爷身子娇贵,怎可去受那等罪,陛下还是择他人去为好……”
叶韶光垂着眼脸,心里暗想:憬后的一番话,听似劝阻,实则以退为进,若顺了她的意思,宁王不去则是吃不了苦。
坐在一旁的敬罄王李弘瑟不待李弘羿回话,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琉璃杯,冷哼一声道:“后宫概不涉政,母后莫要酒气上头,失了分寸!”
坊间盛传这位四王爷是跟着安宁王一同长大的,看来此言非虚,如此淡薄的性子却会忍不住为李弘羿出头而得罪憬后,两人关系的确匪浅。叶韶光暗暗记在心里,眼睛的余光不着痕迹的扫过每一位王爷的脸面,但除了四王爷李弘瑟出声外,其余人皆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憬后的眼底闪过一丝愠怒,但又不可发作,只好朝着崇帝略一作揖:“臣妾酒后失仪,陛下恕罪。”
“娘娘切勿妄自菲薄。”陆笙先生捋了捋胡须接话道:“今乃家宴,陛下与娘娘为主,群臣为客,非朝堂之上,所议之事非政事乃家事。娘娘是安宁王的嫡母,自是有权过问。老臣是这般以为,陛下?”末了,陆笙先生又把话引向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