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很少会照镜子,因为不喜欢看到镜子里的那张脸,实在是太苍老了,如果胡子就像年轮一样,那我应该是棵活了千万年的参天古树了吧,浓密的络腮胡子让我看起来好像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可身体倒是结实了很多,也多了很多伤疤。
时间现在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我有的是可以挥霍的资本,只是大部分都用来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而已,其他的时间,说不好都用来发呆了,或者想些没用的事情,有的时候甚至出现幻觉让自己疯疯癫癫的,也许正是没用的事想得太多了。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种似睡非睡的状态持续着,我能看到眼前的天空在一点点变亮,也能闻到空气里潮湿的味道,可朦胧中,我却远远地听到某种有节奏的,持续回荡着地声音似乎在向我靠近,而且越来越近,声音清脆,辨识度很高,似乎很久没有听过这样的声音了,虽然不难猜出是什么,可又令我有些诧异,是不是我睡着了,或者是又产生幻觉了,这明明就是人的脚步声,当然是不可能有其他人存在的,至少我现在转了半个地球也没再见到过。
想来想去也不太可能,应该是我又做梦了,干脆不去管他,我仍然闭着一只眼睛睁着另一只眼睛,靠在墙边尽量让自己睡去,可心里还是始终放不下,脑中寻思着这会是什么呢,正在行走的蹄类动物?还是某种敲击树干的鸟类?又或者是某种废弃的交通工具,可还能是什么呢,一种期盼但又想去拒绝的心情折磨着我。
但无论我心里如何打鼓,这声音依然是距离我越来越近了,近到可以听出那皮靴底部的马掌敲击地面的独特碰撞声,近到几乎可以听到一个人的急促呼吸声,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到底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这世界变得更加疯狂了,到底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我只能下意识的把手放到了手中步枪的扳机上,而枪里的子弹早就顶上了膛。
尽管如此,尽管我的呼吸也变得开始急促起来,我仍旧没有抬头,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静静的听着,听着那声音几乎已经近在咫尺了,我把枪握的更紧了,情绪变的紧张起来,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身体却一动都不敢动,静静的等着。
而就在那声音停在我面前一瞬间的时候,我静静的睁开了眼,从帆布那细小的夹缝中仔细的看着面前的物体,光线映照下的这个黑影显得非常高大,我不敢相信他是个人,可看上去,他却和我没什么两样,即使我遇到过那么多诡异的生物,却没有一个如此接近人类,难道真的是个人站在我面前吗?
光线渐渐清晰之下,一个高大男性的身影逐渐呈现在我眼前,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咬着舌头确认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梦中,而当他伸出细长的胳膊想要掀开这块覆盖着我全身的帆布时,我则悄悄的把枪口从缝隙中探了出来,啪的一声顶在了眼前这个看似人类物体的额头上,一边慢慢的从半蹲着的姿势站起身,一边狠狠的说了句:“别动!不想脑袋开花,就站在那别动,把手举起来。”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