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疯子,不用说也知道,是殷溪。
卢如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前些日子被殷溪打的伤已经好了,但殷溪凶残蛮横的样子,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关键是,他还不能拿殷溪怎么样,人家是奉骠骑将军的命令拿人的,既有官司,还得去找骠骑将军闹。
追责这种事,最怕的就是好几方推脱。
更何况,他只是受了点小伤,对面还是个小丫头,一个保家卫国,性子有点急躁的小丫头。
你能拿她怎么样?
正烦闷间,书房的门被轻轻敲了一下,卢如璧一抬头,就见几个刺史府的丫头站在了门口。
“何事?”沈刺史出口问。
那小丫头低着头小声道:“是夫人有请。”
“夫人?”沈刺史迟疑了一下,不是很想动,“让她等着。”
“既然是夫人有请,刺史怎么不去看看?”卢如璧和气的问。
沈刺史尴尬的笑了笑:“妇道人家能有什么要紧事,且让她等一等。”
卢如璧嗤笑了一声:“尊夫人的脾性真好,沈兄好福气啊。”
沈刺史也不知他是嘲讽自己,还是真羡慕自己娶了个美娇娘,尴尬的起身出门去见夫人。
他的这个夫人如今不过才二十出头,年岁比他小很多很多,美貌确实十分美貌,但上不了台面是真上不了台面。
他为人圆滑,五十多的年纪便靠着自己爬到了刺史高位,一时有些膨胀了。
原配夫人去世之后商议着再娶,男人到了年纪再娶最是尴尬,官已经做上来了,但年纪也到了。
门当户对的高门谁肯将有见识的女儿嫁给老头做填房,他要能打理内宅的,又要年轻漂亮的,自然是不可能。
媒人说给他丧夫再嫁的老女他又不甘心,最终图了美色,娶了个破落户家的女儿。
王家人攀富贵,将女儿嫁给他做填房,他见着夫人青春貌美,又娇弱和顺,聘金给了不少。
成婚之后,他便觉得不妙了,人家的夫人都是有见地精明强干的内宅主母,他的夫人见了显贵人物说话都打哆嗦。
别说帮着他应酬交际了,但凡家里来了有头有脸的人物,她都躲着不敢出来见客。
他出了门,小丫头在前头引路,边走边小声道:“临安县主带着人过来了,夫人把人领到了花厅等着。”
沈刺史心一惊,这小县主和如璧公子不对付,把个临安城搅和的这般难看,他正愁躲不开这是非呢,人竟然还找上门了!
走了不多时,就远远瞧见夫人在门口捏着帕子乱转,一间他来了,赶忙奔过来:“老爷,你可算来了。”
“县主来了让丫鬟去请不就是了,你陪着啊。”沈刺史揪心道。
人家来了,把人晾着喝茶,女主人跑外头去乱转,这叫什么事儿啊!
说出去好叫外人觉得刺史府怠慢县主似的。
“我……哪里知道怎么陪着……县主娘娘何等气派,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夫人低着头,绞了绞帕子,抱怨道。
“你……”沈刺史瞪大了眼睛,看着美貌娇弱但固执的夫人,觉得有点心梗。
夫人脸上依旧是不大高兴的样子:“本来就是嘛,我一个妇道人家,替你打理好内宅,看顾好孩子们不就是了,你老是让我抛头露面的做什么。”
“我是要个体面的夫人,又不是要个管家婆!”沈刺史终究是忍不住,不淡定起来。
高门显贵之家的夫人和小门小户里拨算盘相夫教子的夫人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