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士子没人出声发言,有些人在窃窃私语,有些人则若有所思,还在消化着侯俊铖的话,王夫之将碗里的粉条吃尽,拿过一个番薯剥着皮,见没人说话,这才笑道:“老夫还说为红营出谋划策,帮辅明你想想办法,哪知道辅明你早有想法,红营早把一切都盘算清楚…….辅明刚刚还说了一个什么问题?想来你们也已经想到办法解决了吧?”
“学生可不敢说这些法子就一定能解决问题,还等施行下去之后再看,顺利自然最好,若是不顺利甚至产生更恶劣的问题,还得想办法去纠正!”侯俊铖微笑着摇了摇头:“所以先生和诸位的意见也是很重要的,众人智长嘛!多一个脑袋想办法,就能多注意些疏漏的问题、多一份解决问题的可能。”
“除了赣州府的匪患,还有便是江西的城池治理,红营之前一直在村寨活动,对于城池的治理没什么经验,在之前,即便是吉安根据地的城池也基本处于放任和自治的状况,偶尔才会出手管一管以维持其稳定,但如今红营进入各个州府城池,要把他们牢牢掌握在手中,也要摸索出一套在城镇之中进行社会改造的方法,也算是从头做起。”
“当今城镇,大半都是因为手工工坊聚集和商业集镇而发展起来的,所以处理好工商问题,城镇管理就能事半功倍,红营之前粗略的统计了一下,各州府城镇之中的商铺工坊,多半都是官绅豪商的产业,大半都有背景,即便是小商户,基本也都拜了那些官绅豪商的码头,和他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特别是像吉安这种州府大城和商贸发达的大型城镇之中,官绅豪商掌控当地工商产业的情况尤为显着,比如有一位张举人,兄长在满清朝廷里当着侍郎,自己在江西等地有纸坊、瓷坊等产业百余处,在吉安便有二十三座手工工坊和大量的田地。”
“这家伙早在当初红营歼灭秦广森所部时就已经被吓跑了,躲去安徽老家,但他对吉安的产业控制却从来没放松过,城外的田地被我们分了,城里的工坊商铺,便专门委派了亲戚看管,对于工匠劳力的盘剥也比以前更加酷烈,以此来弥补自己在田土上的损失。
“对于这一类的豪商官绅,红营分了他们的田,没理由还放任他们在咱们治下握有产业,红营这段时间正在清查各城商铺工坊的幕后东主,除了个体户、与我们有过合作和贡献的、工人百姓之中名声较好的之外,所有店铺工坊一律予以没收。”
“当然,这些工坊和商铺不能没收了就放着不管了,我们是准备参考我们自己的合作社的方式,红营在其中占据一部分股份,然后出资对工坊设备进行革新、商铺整理规划,将工坊和商铺的股份大部分分出来给予工坊工人和商铺佣工。”
“剩下的则用于委托或租于背景可靠、声誉颇佳、具有经营能力的商贩私人,如果条件成熟,甚至可以让工坊工人、商铺佣工自己组建行会自行管理,就像我们在惠州盐场搞的,由盐工们自己推举组建、管理盐场的会社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