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铮说教的时候不自觉带出了庭堂辩论时的语气,大概很有些容嬷嬷的气质,张生面红耳赤,急急辩解,梁铮话说完,也不再言语,回去拐弯抹角把张生的话转述一遍。
崔莺莺兀自欢喜,点点梁铮的额头,容光焕发,“你呀,傻丫头呀,你说了不替他转述,这不就转述了,笨!”
大概红娘也和她一样发愁,梁铮心说让她直接穿成老夫人多好,现在就发话让两人成亲了。
临近十五这天,梁铮替崔莺莺准备拜月祭祀的香烛,今晚夜明如昼,清光皎洁,连灯也免了。
古人对拜月这件事很郑重,崔莺莺拜得认真,院墙外传来了少年清越的声音,许是因为压制着紧张努力淡定又不能,尾音都发颤了,大概是殿前策论都没这么紧张了。
“月色溶溶夜,花阴寂寂春,如何临浩魄,不见月中人。”
墙这边崔莺莺听出这少年人的声音,知道是那没娶妻的书生,神色间有欢喜之色,一双玉手几乎将衣袖边的花枝捻碎了,脚步不自觉往院墙那边挪了一步,整个人却不曾吱出一声。
梁铮就跟那熟读剧本唱戏的人一样,知道该自己发挥功效,就上场了,“是那个傻子书生呢,到现在都还没娶亲,许是人品不好了。”
原谅她,她只是个不拆人姻缘做任务的npc,虽说这活也挺有趣,毕竟她是真没见过这么半遮半掩着谈恋爱的,隔着一堵墙连面都见不着,两人却兀自欢喜忧愁,实在是怪得很呐。
两人明明是相爱了,又怎生能忍对方被人中伤。
果然崔莺莺轻声开口道,“小红娘你别瞎说,你看他写的诗,锦心绣口,才思敏捷,古人常言文如其人,想来才学和人品都不错的,二十三岁未娶,许是眼光高,看不上别的人罢。”
崔莺莺说得心驰神往,墙外头有石头滚落的声音,大概是听心上人夸赞他,太激动了。
隔着一堵墙,空气里却飘散着蜜糖的味道,梁铮暗地里搓了搓手臂,接着角色扮演,“这诗词当真好么?我不懂,姑娘不若也作一首,方不负这一庭月下美景。”最好让张生也见识下崔莺莺的才学,然后引为知己,情根深种。
崔莺莺一叹,“兰闺久寂寞,无事渡芳春,料得行吟人,应怜常叹人。”
梁铮虽是不懂诗词,也听明白这诗送心意,分明一股知己无人的喟叹,和张生的月中人相呼应,都别指对方,心意爱意都在这诗里了。
两人再无多话,就这么痴痴站着,崔莺莺没再言语,院墙那边也无动静,张生亦没说话,梁铮想着今日十五,再过十多天,你们有了老夫人首肯的婚约,就能光明正大的见面了。
见面欢喜,回去后失魂落魄,梁铮总算知道相思病是什么意思了,她非常隐晦地提过再过十天二十五号做法事两人就能见面了,但这两只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逮着机会就想偶遇,哪怕话说不上,只要能看一看对方的容颜,都是救命良药似的。
当事人不觉得如何,她这个看客倒是倒了不少牙,崔莺莺偶尔欢喜时,见梁铮板着脸常常困惑地看着她,半是懊恼半是欢喜,“等小红娘遇上心爱的男子,就能体会这中间的酸甜苦辣了,好也不好。”
梁铮老实回道,“张生挺好。”虽说为了崔莺莺放弃考状元这样的事很让人费解,但不可否认崔莺莺肯定会很感动,后答应老夫人提条件必须考了状元才能回来娶她,张生也考上了,也没有琵琶别抱,总体来说,算是个好男人了。
崔莺莺就羞涩地笑问,“红娘你喜欢什么样的。”
梁铮没有恋爱的打算,尤其在古代,但不妨设想一下,“要是有另外一个状元这样对我,我也答应和他谈恋爱了。”大家都爱状元郎,还是很有道理的。
崔莺莺笑得身体发颤,不住点头,忍笑道,“有的,有的,除了文状元,不还有武状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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