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看出了她的隐忍,她的悲戚,她的内心强大。
然而,谁都没有看出来,她心中暗自做出了另一番打算,无论如何,都要将他从凤君易的手中救出的打算……
柳拂一个人坐在了帐中,听着外面一声又一声士气冲天的呐喊,她知道,一场战役即将打响。
她将萧天逸留给他的那个铜镜拿了出来,照着自己的脸,不由的轻抚着脸上这片薄薄的人皮面具。
“柳拂,秋亮。”
默念着自己的名字,她恍惚间想起当时在江南主城意外的给萧天逸诊病时的场景,他还带着面具,怕被人认出来,可她当时也是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想必萧天逸也是那个时候就认出她来了。
可他们却是相互隐瞒了那么久,才敞明了身份。
柳拂不由的觉得有些好笑。
可笑着笑着,不知怎么的,眼泪就缓缓的流了下来。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上挂着两行清泪,下意识了猛地吸了吸鼻子,就将铜镜揣进了怀中,放在了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她将脸上的泪水尽数抹去,细细的梳洗了一番,然后站起身子,胃中翻涌的酸涩,将沫儿刚刚放在桌上的一碗黑乎乎的安胎药一饮而尽了。
柳拂忍着,闷着头走出了帐篷。
帐前空无一人,想必都被叫去动员鼓舞了。
沫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便独自一人去了马厩。
众多战马之中,梨影洁白的身姿在马厩中十分显眼,似乎是嗅到柳拂的气息,它在原地来回的踱步,仿佛是在迎接她。
马厩中仅有一个士兵在看管,其他的人也都被叫走了,见柳拂来了,便放下手中的马饲料,向他低头行礼。
柳拂仅瞥了他一眼,觉得有些莫名的眼熟,就放心的浅浅的道了一句:“不必客气。”就径直走到了梨影的身边。
“委屈你了。”
她轻抚着梨影的鬃毛,低声说。
这洁白的马儿沉着声音嘶鸣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她。
柳拂看着马厩中有些脏乱的环境,和眼前这为数不多又干瘪枯黄的草料,心中觉得十分的对不住这良驹,想它是个只吃嫩草的马,去因为自己将它从千雪楼带出来,就要委屈它吃这些,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我马上就要去救他了,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帮我,没有了他,我怕我也活不下去。”
柳拂不知道自己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梨影说着这些话。
梨影不一定能不能听得懂。
她解开被拴在立柱上的缰绳,并将梨影从脏兮兮的马厩里牵了出来,雪白的马毛在日光之下,隐隐约约的散发着白光,它白的纤尘不染,似乎一点也没有被这脏乱的马厩所沾染。
而就在这个时候,柳拂不安的心中突然感受到背后传来一丝杀气!
她猛然回过头,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有马厩里剩下的那个唯一的士兵还在将手中的草料往马槽里里面加着。
……
柳拂突然睁大了眼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那个士兵,难怪看着这么眼熟!这个人不就是那日在山谷外的树林中被慕容公子放走的那个士兵?!
柳拂的心跳不由的加快,脚步也跟着变快了,朝那个背对着他的士兵走了过去。
谁知这时,这个士兵突然将手中的草料往柳拂的方向一扔!
猝不及防的柳拂伸手一挡!只见那人逃也似的跑走了!
“站住!”
她大喝了一声,撒开腿就退了上去,这个人一定是凤君易派来的细作!这么快就混进了马厩,不知道是对马匹做了手脚,还是打探了什么秘密的消息。
总之不管怎么样,先把他抓住再说!